题 济 水

唐·白居易

盈科不数尺②，岸柳难通舟。

胡为来自古③，列渎宗诸侯。

兹水异乎众④，顾我知所由⑤。

至清远外浊，有本何其修。

朝宗未到海⑥，千里不能休。

一道截中贯，肯随浊河流。

山川自改色，湛湛澄霜秋。

岂徒宅神物⑦，亦足容鰕鳅⑧。

我思古之人，洁志为身谋。

衣冠坐涂炭⑨，恶恶心忧幽。

不但听渔父⑩，扬波自贻羞。

自今称一字，高洁与谁求?

惟独是清济，万古同悠悠。

此诗为白居易游览济源的力作，写作时间当于《游枋口悬泉偶题石上》相先后，收录于《怀庆府志》卷九。语言平易浅显，明自如话作者先对济水的最象做了一番描绘:河水清浅，河岸坑坑坎坎，夹岸垂柳披拂于水面，似乎连小船也不易通过。诗极言济水平凡，这是扬先抑手法。然后奇笔突起，用自间自答式的语句，叙述济水看似平凡面实不平凡的历史地位。作者故作惊讶地发问:平凡的济水为什么自古以来被列为四淡之一，历代皇帝都把它作为诸侯尊祀呢?者自答日:这“异平众”的缘由我很清楚。以下的诗句集中叙述了“缘由”:济水“至清”，远远有别于其他油流，济水源远流长，扬波千里直奔东海，不至不休，济水神奇，贯黄河面出于荣，不肯随浊波东流:济水富有灌溉之利，它流经的地方山川改色，变得更加秀美，连气候也因之变得湛洪清明:济水大度能容，水中不仅有“神物”大蛟，连小虾、泥鳅在水里也显得那么逍遥自由。

诗的第二层是即景抒情:古代的人一生谋求的是高洁的志向，如果朝衣朝冠坐于污浊的地方，那令人厌烦的心情也是很难受的。如果浑浑噩噩随波逐流，只能贻羞于后世!从古至今，人们称赞济水的就是一个字:清。但除了济水之外，我们哪里还能找到济水这样高洁的节操呢?没有，只有这条清济!只有它能永葆高洁，亘古不变。

全诗以一个“清”字贯穿，描绘的是县志》)它，赞颂的也是它。诗中饱含着作者对清明的政治、清廉的官吏和清雅淡泊的人生的渴求与呼唤。

①济水，古水名，发源于今河南济源，流经山东入渤海。现在黄河下游的河道就是原来济水的河道。《尔雅·释水》中记载“江、河、淮、济为四渎，四渎者，发源注海者也。” [3]②盈科：水充满坑坎。③"胡为"二句：胡为：何为，为什么。来自占：济水最早记载在战国中期以前的《尚书·禹贡》，足中国最有名气的古老河流之一。江、河、淮、济作为中国古代独流入海的河流，并称为四渎。《周礼》说："天子祭天卜名山人川，五岳视三公，四渎视诸侯。诸侯祭名山大川之在其地者。四渎者，江、河、淮、济也。"④兹：此。⑤顾：问。⑥朝宗：比喻小水流注人水。⑦宅神物：传说济水中有通灵兴波的大蛟。⑧鰕（xia）：较大的娃娃鱼称鰕。⑨坐涂炭：陷入泥沼，坠入炭火，比喻极其艰难困苦。⑩渔父：《楚辞》篇名。写一渔父因见屈原憔悴困苦，劝他随波逐流，与世浮沉：而屈原则表示决不妥协。篇中表达了两种处世哲学的对立，并明显赞同屈原的立场。一般认为是后人假托屈原之名所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