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题画卢仝长须赤脚》赏析(一)

李福祥

【原诗】

玉川破屋数间洛城中，一时际遇赤尹昌黎公。

赠以大篇意甚侈,不数李渤温造兼石洪。

买羊沽酒分俸给,时攀绿下虚空，月天桃李醺春风。

岂惟百世之下知卢仝并使长须赤脚名无穷。

谁其画者善游戏，不画卢仝画奴婢。

想见煎茶七碗时，

此曹颇亦沾余味。

《题画卢仝长须赤脚》,是宋朝诗人方回的题画之作。全诗虽然仅13句113字,但纸短情长,蕴含丰富。作者展开联想,驰骋想象穿越时空,再现了茶仙卢仝的交友、沽酒、饮茶等生活场景,流露出对茶仙卢仝酒脱、随和、高洁人格的赞许之情。

全诗可分四个层次。交友,饮客,戏说画意,遥想茶仙。

“玉川破屋数间洛城中，一时际遇赤尹昌黎公。

赠以大篇意甚侈,不数李渤温造兼石洪。”

前四句主要写茶仙交友。玉川子贫寒,几间破屋,繁华洛城,形成反差。但“谈笑有鸿儒,往来无白丁”,贫寒落寞中,幸遇志同道合的朋友。你看:韩愈(自谓郡望昌黎,世称韩昌黎),唐宋八大家之一,有“文章巨公”和“百代文宗”之名,在功名与仕途上屡受挫折,屡屡被贬;李渤,曾任职方郎中,升迁谏议大夫,因仗义执言,抨击太监,针贬时弊,被排斥;温造嫉恶如仇,富有谋略,关心民生,兴修水利,施惠于民……高朋如云,意气相投;吟诗赋文,酣畅淋漓。

'买羊沽酒分俸给,时攀绿下虚空,月天桃李醺春风。”

沽酒郊游,尽兴尽意。“买羊沽酒分俸给”朋友间是何等的坦诚相待、亲密无间。郊游所至,皆空灵仙境,直到月天如水,春风桃李惹人醉。前两层,是作者面对画幅,展开的联想、想象,这是务虚，是由对茶仙敬仰、了解而生发开来的美好畅想。

“岂惟百世之下知卢仝,岂惟百世之下知卢仝,

并使长须赤脚名无穷。谁其画者善游戏，

不画卢仝画奴婢。”

这四句是作者收回联想,再对画幅产生的追问:百代之下，卢仝芳名:但须仆老婢亦随着名画,百代流传。作画者如此戏画,为什么不单单聚焦我所景仰的茶仙卢仝呢?看似嗔怪画者,实在是在赞扬卢仝的随和、敦厚的人品。

“想见煎茶七碗时,此曹颇亦沾余味。”

结句,是作者的余韵悠长美好的想象:茶仙烹茶,香溢四海,尔等怎能会不沐浴茶香、欲醉茶海呢。是茶香惠人,还是茶仙泽披后世呢?真的是言有尽而意无穷。行文至此,不禁使人想起清代曹寅的一首题画诗:“风流玉川子,磊落月蚀诗。想见煮茶处,顾然麾扇时。风泉逐俯仰,蕉竹映参差。兴致黄农上,僮奴若个知。”茶仙的洒脱敦厚、主仆亲和,在此可见一斑。

纵观全诗,作者借题画遥寄深意,遥想茶仙的生活交友、沽酒宴友,诘责画者,想象烹茶,想象飞动,借画赞人,寄意深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