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仙卢仝小传

文/李玉建

卢仝（767-835），字宾一，号玉川子，济源人。祖籍范阳（今河北涿州），官宦后裔。唐代著名诗人，中唐“韩孟诗派”的主要成员。解《经》不用《传》，著《春秋摘微》四卷。将散文化语言引入诗歌创作，创造了别具一格的“卢仝体”。因作《走笔谢孟谏议寄新茶》（简称“七碗茶歌”，赢得“茶仙”千古美誉。唐太和九年（835）冬天，卢仝远赴长安拜访时任宰相兼榷茶使王涯，适逢“甘露之变”，被宦官误杀。卢仝死后，归葬于济源武山故里。卢仝膝下有三子四女。

卢仝天资聪慧，幼年就读于武山石榴寺，他勤奋刻苦的读书精神，就连石榴寺内那棵古老的石榴树也深受感动。有史料记载:“其荫不随日移，但跟人转。卢仝读书树下，踱于东，荫覆其东；踱于西，荫覆其西。南北亦然。”

传说卢仝在石榴寺完成学业之后，烟花三月下扬州，一边借助父亲留下来的古籍，苦心钻研学问，继续深造；一边广交朋友，涵养人脉。期间，曾拜访“茶圣”陆羽，学习茶艺茶道，在长兴茗岭山种茶、传授“课童茶艺”。三年之后，卢仝返回济源武山，结庐花洞，娶妻生子。期间，寻仙访道，潜心钻研“仙药茶”配方，撰写有《茶谱》（已佚）。

唐德宗贞元十一年（795年），卢仝二十八岁，离开济源先后在嵩山脚下水竹庄、伊洛河畔巩义和洛阳万安山玉川寨隐居。期间，卢仝隐身不隐迹，更是经常出入丛林，与佛教、道教两界的朋友往还，谈茶论诗，探讨修身养性和健康长寿之秘诀。或到嵩阳寺博览群书，或寻仙仙访道谈古论今，或闭门著述，精研《春秋》12年，编纂《春秋摘微》四卷，有部分留存。韩愈赞曰：“春秋三传束高阁，独抱遗经穷终始”“先生事业不可量”“立言垂范亦足恃”。唐德宗贞元十六年（801），应韩愈邀约为李愿归盘古送行，韩愈作有《送李愿归盘谷序》。

唐宪宗元和元年（806年），卢仝三十九岁。是年，卢仝在洛阳东南里仁坊赊买新宅院。807年，卢仝作向导，韩愈携同高常等诸生游历王屋天坛山。返回的路上高常捡到一块马蹄砚，并求韩愈作铭。卢仝找工匠雕砚，韩愈作铭并序。唐宪宗元和五年（810）夏初，卢仝约高常、严固游王屋山诸道观，在紫微宫的一块碑刻上有留痕。在卢仝旅居洛阳期间，与韩愈、孟郊、李贺、马异、刘叉、樊宗师、皇甫湜、李愿、徐希仁、含羲上人、稚禅师、僧荣、道土韦濛和赵玄遇等众多诗人、僧侣、道士过往甚密，酬唱互答。是年，十一月十四日出现了月全食，卢仝观其天象，感慨万千，写出了轰动朝野的《月蚀诗》，得到“一代文宗”韩愈的赏识。卢仝的诗歌创作为“韩孟诗派”的形成做出了贡献，从内容上讲，卢仝常常把自己的心灵历程、对现实生活的感受与虚幻的世界融合在一起，创造出一种离奇怪诞的意境，让人感到虚实不定，跳跃怪奇，不可确解。从语言艺术上讲，他力求避熟就生，标新立异，形成一种奇崛硬险、峭拔豪放的风格。宋·严羽《沧浪诗话·诗体》将卢仝的诗歌称之为“卢仝体”。

韩愈作《辛卯年雪》记载：“元和六年春，寒气不肯归。河南二月末，雪花一尺围。”是年早春，关内关外，从大唐首都长安城到东都洛阳城都受到极寒天气的影响。因大雪封门，集市上粮铺不能易货，酒肆又不肯赊酒，卢仝一家陷入断炊断粮、饥寒交迫的窘境，只能用斧头把冻成冰疙瘩的在深秋时节腌制的酸菜破开煮煮吃。这时候的卢仝，家徒四壁，一无所有。幸亏得到韩愈、含羲上人等诸多朋友的及时救助，才得以度过难关。

唐宪宗元和四年（809年）三月二十六日，卢仝应约随时任东都国子博士韩愈、著作郎樊宗师从洛阳出发赴少室山拜访左拾遗李渤。在嵩山玉泉寺旁边有一股清泉，卢仝和韩愈等友人曾在此煮茶论道。千年之后，嵩山的茶人为了纪念茶仙卢仝，便将此处的山泉命名为“茶仙泉”。到了润三月三日这天，韩愈提议返回东都洛阳。在返程的路上，当走到天封宫的时候，受众人所托，韩愈在“启母阙”石柱上题写了《嵩山天封宫题名》：“元和四年三月二十六日，与著作佐郎樊宗师、处士卢仝，自洛中至少室，谒李征君渤。樊次玉泉寺，疾作归。明日，遂与李、卢、道土韦濛、僧荣并少室而东，抵众寺，上太室中峰，宿封禅坛下石室。遂自龙泉寺钓龙潭水。遇雷。明日，观启母石。入此观，与道土赵玄遇，乃归。闰月三日，国子博士韩愈题。”有唐时代，雅集鉴赏活动早已蔚然成风。是年四月中旬，卢仝与韩愈、道士赵玄遇和著作佐郎樊宗师相约一起赴永州雅鉴《曹娥诔辞卷》，韩愈曾在《曹娥诔辞卷》上写有一则题记：“国子博士韩愈、赵元遇、著作佐郎樊宗师、处士卢同观。元和四年五月二十日，退之题。”

唐宪宗元和六年（811），卢仝四十四岁。他在洛阳“赊买里仁宅”，因房东催讨欠款，是年寒冬腊月再赴扬州变卖祖上旧业。唐元和七年（812）早春，卢仝赴常州城拜访孟简孟谏议，席间作《常州孟谏议座上韩员外职方贬国子博士有感五首》。清明之后，卢仝在收到时任常州刺史孟简派军将送来的阳羡茶之后，激动不已，“柴门反关无俗客，纱帽笼头自煎吃”，写成了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走笔谢孟谏议寄新茶》（七碗茶歌），一举成为世所公认的“茶仙”。六月初，“芒种”节气未到，扬州城就已经进入梅雨季节。因心情郁闷，加之南方的瘴气侵袭，卢仝病倒了。在其病重期间，他的好朋友萧庆中、金鹅山道士沈师鲁都亲自研药疗愈。卢仝的妻子也带着儿子添丁赶到扬州予以照料。时值冬天，卢仝的病情好转之后，他的妻子带着儿子添丁返回洛阳。同时，还带回了一船书箱，孟郊闻讯，作《忽不贫 喜卢仝书船归洛》诗以记之。唐宪宗元和八年（813）初春时节，卢仝再次赴常州拜访孟谏议，作《观放鱼歌》，胜赞孟简的冶世功绩。

唐宪宗元和九年（814），卢仝四十七岁。是年秋天，卢仝在扬州城贱卖了祖上留下的旧业之后，于初冬时节回到洛阳城里仁坊。他回到洛阳的第一件事，就是到洛阳立德坊孟郊的生生亭去凭吊他的忘年交孟郊孟东野，还饱含深情地写下了《孟夫子生生亭赋》。815年，卢仝回归故里武山后，集中精力研究茶道养生之要，他所创立的武山“清明茶会”和“卢仝煎茶”技艺，流传于后世。

唐文宗大和五年（831），卢仝六十四岁。是年，卢仝偕同道友高常、严固游历天坛山。下山时发现《造石灯台小碣记》碑，并在碑阴留下“卢仝高常严固至，大和五年”。自从回归武山故里之后，卢仝还常行走于东都洛阳、大唐首都长安城，曾创作《送王储詹事西游献兵书》等多首诗歌。唐文宗太和九年（835），卢仝六十九岁。是年冬天，为了减轻茶农税赋，卢仝远赴长安拜访时任宰相兼榷茶使王涯。世事难料，就在卢仝抵达长安后夜宿王涯府邸时，适逢“甘露之变”，被宦官误杀。

卢仝死后，归葬于济源武山故里。

2025年5月30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