贻王处士子文①

春草生洞渚@,春风入上林。春皋有黄鹤,抚翮未扬音@。

王屋尝嘉遁S,伊川复陆沉⑥。张弦鹍鸡弄,闭室蓬蒿深®

避地歌三乐⑨,游山赋九吟®。大君思左右,无乃化黄金®

(选自全唐诗第138卷第030首)

【注释】

① 贻(y):给予,赠送。处士:对人的尊称。王子文:生平不详。

② 洞渚:泛指山间河渚。

③上林:指东汉上林苑故地,在今洛阳市东。

④抚翮(hé):拍打翅膀欲飞未飞。翮:翎管,引申为鸟翼。

扬音:鸣叫。

⑤ 王屋:王屋山。嘉遁:合乎正道的退隐。

⑥ 伊川:伊河流域。陆沉:陆地沉没,这里指隐居。

⑦张弦:弹琴。 鹍鸡:琴曲名。 弄:演奏。

⑧ 蓬蒿深:《高士传》载:东汉平陵高士张仲蔚,博学善文,隐身不仕,住处蓬蒿没人,闭门养性,不图名利,时人不识。

⑨ 避地:避世隐居。 三乐:《列子·天瑞》载:春秋时隐士荣启期“鹿裘带索,鼓琴而歌”,自称有三乐:“天生万物,唯人为贵,而吾得为人,是一乐也;男尊女卑,故以男为贵,吾既得为男矣,是二乐也;人生有不见日月,不免襁褓者,吾既以行年九十矣,是三乐也。

⑩“游山”句:《文士传》载;李康,清廉有志节,不能和俗,为乡里豪强陷害,宦途不进,作《游山九吟》。

①大君;指皇帝。 左右:大臣。

⑩无乃:莫非,岂不是。 化黄金:《搜神记》载:有鸟如鹊,飞翔如市,忽然坠地,人争相去速,化为圆石。梁相张颞破石得一金印,上刻“忠孝侯印”。张颢把印献给皇帝,藏于皇宫。张题后来升为太尉。

【赏析】

这是写给曾在王屋山隐居的王子文的五言赠诗。

在唐代,皇帝信奉道教,道士们与朝廷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许多人把入道修道作为进身仕途的阶梯和捷径。这种现象在史书上称为“终南捷径”，最初是司马承祯讽刺卢藏在终南山隐居,走“终南捷径”去当官,其实王屋山也具有了这一功能,岑参、李商隐魏万、胡象、贾岛等都曾在此学道或隐居,王子文应是属于这一类人。作者的诗意是:春草生长在山间河畔,借着春风进入京都皇家的上林苑，以此来暗喻入道寻求仕途的这类人的前景,你王子文也有如此美好的前程。你像春天高地上的黄鹤,振动、拍打着翅膀，尚未发出鸣叫，你在王屋山和伊川隐居修道，这是一条正确的道路你博学善文,隐身不仕,闭门养性,不图名利,以此为乐,时人不识难免会受到一些误解和挫折，但这只是暂时的。皇帝要靠大臣来辅佐,就要不断发现和提拔人才,你是人才,终有一天会有人推荐、提携你,像梁相张颗破石献印一样,乘着春风进入上林苑的。

此诗用春风、春草暗喻来说明修道人的仕途捷径，以破石献印的典故来暗喻他人会有好前程,以黄鹤、嘉遁、陆沉、未扬音、蓬蒿深来比喻他人的隐居,以三乐、九吟的典故来借喻他人的品格，成功地运用了诗词比喻的技巧,表达了复杂的诗意。

从此诗中，我们也可以看出唐代在王屋山修道的士人有寻求仕进的捷径,其他诗所触及的魏万、岑参、李商隐等,莫不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