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味杂陈怜蒙童

               ——《示添丁》注译赏析

                    李菊月

【原诗】

春风苦不仁，呼逐马蹄①行人家。

惭愧瘴气2却怜我，入我憔悴骨中为生涯。

数日不食强强行，何忍索我③抱看满树花.

不知四体正困惫，泥人啼哭声哑哑。

忽来案上翻墨汁，涂抹诗书如老鸦④。

父怜母惜掴⑤不得，却生痴笑令人嗟。

宿春连晓不成米⑥，日高始进一碗茶。

气力龙钟头欲白，凭仗添丁莫恼爷⑦。

一、注释

①呼逐马蹄:随着马蹄声的呼叫

2瘴气:中医中的瘴，指南方山林中湿热蒸郁能致人疾病的有毒气体，多指热带原始森林里动植物腐烂后生成的毒气。

③ 索我:要求我。

4老鸭:胡乱涂抹的意思

⑤ 掴:原意是打耳光。

⑥ 不成米:不能吃饭。

⑦莫恼爷:没有恼恨爷儿们。

二、译文

春风啊，您真不仁义，

你追逐着马蹄把病瘟送给我这行路人家。

南方的瘴气也“可怜”我，

竟然钻到我的骨髓里来生活。

我已经好几天没有吃东西了，硬是强支撑着，

儿子呀，你怎么忍心让我抱你去看满树的花呢?

儿子不知道我浑身没力气，只是哑哑哭闹，

后来他干脆坐到桌子上，用墨汁涂抹我的诗书。

尽管这样，我和他母亲都不舍得打他一下。

儿子还得意地傻笑，真叫人哭笑不得啊!

我连着两天没有吃东西了，快上午才喝一碗茶。

行动不便，精神潦倒，头发就要急白了。

凭仗儿子的调皮，我才有了精神，

添丁儿，别怨恨爷儿们啊!

三、赏析

这首诗写于812年。

卢仝在811年的寒冬腊月赶赴扬州，次年，一是因为叔父病重、去世;二是因为从春节前至今半年时间没有卖出房子的着急心情;三是听到韩愈被贬离开洛阳的消息的打击，真有八股绳齐断的感觉。外因、内因致卢仝一病不起。卢仝有《客南病》诗。卢仝病后，孟简、萧庆中都用心给予调治，后来捎信给家里，卢仝的妻子带着小儿子添丁去扬州照顾。这首《示添丁》诗，就是写卢仝自己病中与添丁儿的互动情况及精神感受。

通篇诗洋溢了作者病中对添丁母子到来的安慰与喜悦之情，历述了儿子的皮、可爱，自己没有力气抱孩子出门看花、要的无奈;详细勾画出一岁多儿子用汁在诗书上“涂老鸦”的举动，表现出父母舍不得出手的宠爱之心。按韩愈元和六年(811)作《寄卢仝》诗说“去年生儿名添丁”计算，添丁也仅有一岁或多点。所以，卢仝对儿子的爱怜有加，何况自己正在病中。另外，作者已经流露出来，自己的病还凭仗儿子，解除了精神痛苦，于是好得就快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