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古四首》赏析

李福祥

【原诗】

天生圣明君，必资忠贤臣。舜禹竭股肱1，共佐尧为君。
四载成地理，七政齐天文。阶下蓂荚2生，琴上南风薰3。
轮转夏殷周，时复犹一人。秦汉事谗巧4，魏晋忘机钧5。
猜忌相翦6灭，尔来迷恩亲。以愚保其身，不觉身沉沦7。
以智理其国，遂为国之贼。苟图容一身，万事良可恻。
可怜万乘君，聪明受沉惑。忠良伏草莽，无因施羽翼。
日月异又蚀，天地晦8如墨。既亢9而后求，异哉龙10之德。

人生何所贵，所贵有终始。昨日盈尺璧，今朝尽瑕11弃。
苍蝇点垂棘12，巧舌成锦绮。箕子13为之奴，比干14谏而死。
仲尼15鲁司寇，出走为群婢。假如屈原醒，其奈一国醉。
一国醉号呶，一人行清高。便欲激颓波，此事真徒劳。
上山逢猛虎，入海逢巨鳌16。王者苟不死，腰下鱼鳞刀。
东海波连天，三度17成桑田。高岸高于屋，斯须变溪谷。
天地犹尚然，人情难久全。夜半白刃仇，旦来金石坚。
萧绶18既解坼，陈印19亦弃捐。竭节遇刀割，输忠遭祸缠。
不予衾20之眠，信予衾之穿。镜明不自照，膏润21徒自煎。
抱剑长太息，泪堕秋风前。
古来不患寡，所患患不均。单醪投长河，三军尽沉沦。
今人异古人，结托唯亲宾。毁坼维鹊巢，不行鳲鸠22仁。
鄙吝不识分，有心占阳春。鸾23鹤日已疏，燕雀日已亲。
小物无大志，安测栖松筠。恩眷多弃故，物情尚逐新。
瓦砾暂拂拭，光掩连城珍。唇吻恣谈铄，黄金同灰尘。
苏秦24北游赵，张禄25西入秦。既变嫂叔节，仍摈26华阳君27。
万世金石交，一饷如浮云。骨肉且不顾，何况长羁28贫。
君莫以富贵，轻忽他年少，听我暂话会稽朱太守。
正受冻饿时，索得人家贵傲妇。读书书史未润29身，
负薪辛苦胝生肘。谓言琴与瑟，糟糠30结长久。
不分杀人羽翮31成，临临冲天32妇嫌丑。□□□□□□□。
其奈一朝太守振羽仪，乡关昼行衣锦衣。哀哉旧妇何眉目，
新婿随行向天哭。寸心金石徒尔为，杯水庭沙空自覆。
乃知愚妇人，妒忌阴毒心。唯救眼底事，不思日月深。
等闲取羞死，岂如甘布衾。

【注释】

①股肱:股，大腿。肱:胳膊。喻得力帮手②冀英:古说中的一种表示祥瑞的草，也叫历英。③南风薰:舜弹琴时唱的一首歌中有南风之薰。南风:喻和暖惬意之风。4谗巧:谗言和欺诈。⑤机钧:关键。机:时机。钧:制陶器的转轮。指曹丕和司马昭篡权弑君。⑥翦(jiǎn):剪。⑦沉沦:陷入罪恶，痛苦境地。⑧晦(hui):昏暗。9亢:正直不屈。⑩龙:古时皇帝称为龙。此指唐宪宗。11瑕(xiá):玉上的斑痕。喻缺点，过失。12棘:有刺的灌木。垂棘，美玉所出的地方。13箕子:商纣时商朝一名大臣，屡劝纣王而不听，后装疯。14比干:商纣王的叔父，因劝谏而被剖腹挖心。15仲尼:孔子。16鳌:古说海中的大龟或大鳖。17度:次。三度喻多次。18萧绶:萧，萧何。绶，旧时系官印的丝带。19陈印:陈，陈平。印，官印。20衾(qin):被子。21膏润:灯油。22鸬鸠(shi jiū):斑鸠。布谷鸟。春季发情时鸣叫，似催人种谷。喻为像斑鸠那样布德施仁。23鸾:传说中如凤凰的一类鸟。24苏秦:战国时人，锥刺股苦读书。25张禄:即范睢，魏国人，家贫，跟魏中大夫须贾办事，后随须贾出使齐国。齐襄王听说范睢能说，赐金十斤和酒肉。须贾疑范睢向齐告密向魏相魏齐告状，范睢被打将死，用席卷着投入厕所中，任人撤尿。范睢醒来求看守帮助逃出魏国，后进秦国，被拜相。须贾出使秦国范睢化名张禄接见他。26槟:弃。27华阳君:秦昭王母宣太后弟，被秦昭王逐出秦国。28羁:困在。29润:滋润。意为受到好处。30糟糠:沥酒后的渣叫糟:去米后的壳叫糠。句中意为结为夫妻，永不嫌弃。31翮(hé):翅膀上的长而硬的毛。意为翅膀。32冲天:去做官上路。

【译文】

(一)诗意苍天降生了圣明的君王，必定给予他忠良的贤臣。舜和禹互为左膀右臂，共同辅佐尧治理天下。山川陵谷形成了地理，日月五行缀成了天文。阶下芳草呈现着祥瑞，南风之熏鸣响着尧琴。夏殷周朝代相继更迭，不变的面孔好像一人。秦汉谗邪巧佞风盛行，魏晋篡权弑君留恶名。同室操戈起于猜忌:古往今来多少骨肉相残，同流合污为了自保，不知不觉限于沉沦。机关算尽夺得宝座，窃位夺权皆为国贼。自身得保蝇营狗苟，天下之事着实堪悲直言明谏为国事，反遭诬陷披恶名。忠良贤臣受尽压抑，英雄无为壮志难酬。好似蛤蟆吞噬月日风雨如晦天昏地黑。欲有作为终陷无奈，可怜我主异样的德行。

(二)人生何为大富大贵，富贵荣华能有几时。璧玉盈尺已成过去，今朝暇玉尽被抛弃。苍蝇一点美玉失色，谗言巧语锦绮般光艳。纣王拒谏忠臣疯癫，比干进谏被剖腹挖心。假如屈原死而复生，一国皆醉他有如之奈何。一国之内醉生梦死:一人洁身自好。要想振聋发聩唤醒世人，这种努力真是徒劳。上山遇着猛虎挡道，入海逢巨鳖张牙舞爪。圣明的帝王如果大难不死，必定挥宝刀斩妖除魔。东海波涛连天涌，多次沧海变桑田。伟岸高峻比房高，须臾谷深溪水流。苍天大地且如此，人情浓淡怎长久。月黑风高兵刃接，晨光熹微情义厚。萧何解朝衣而去，陈平交出了官印。竭诚尽忠染刀刃，忠贞不二祸临头。假如屈原死而复生一国皆醉他有如之奈何。一国之内醉生梦死，一人洁身自好。要想振聋发聩唤醒世人，这种努力真是徒劳。上山遇着猛虎挡道，入海逢巨鳖张牙舞爪。圣明的帝王如果大难不死，必定挥宝刀斩妖除魔。东海波涛连天涌，沧海桑田巨变几多。伟岸高峻比房屋高，转瞬之间谷深溪水流。苍天大地尚且如此，人情浓淡怎会久长。月黑风高兵刃相接晨光熹微情深义厚。萧何竭诚尽忠弭平君臣嫌疑陈平捐金平敌忠心耿耿。竭诚尽忠反遭刀祸，忠贞不二大祸临头。缺少被褥夜夜酣眠，得来温床锦衾蹬破。明亮的镜子不能自照，灯灯油白白地进行燃烧我抱着长剑独自长叹英雄末路的泪啊，抛酒在萧索的秋风里面。

(三)古人从不担心孤寡，担心的是分配不均，樽酒投放江河湖海三军将士欢乐沉醉。今日的人啊不同古人，联接依托只有亲朋。不劳而获鸠居鹊巢，从不像布谷鸟那样布德施仁。平庸低俗却不安分，一心想占明媚阳春。凤凰与黄鹤日渐疏远，燕子与麻雀难舍难分。低劣的鸟雀本无大志，哪里会向往栖息翠竹青松。恩爱眷恋多喜新厌旧，万物尚且弃旧图新，沙砾瓦石用心拂拭，熠熠生辉价值连城。唾星四溅飞短流长，以假乱真众口铄金。苏秦说赵拜为相张禄原本为范雎。前倨后恭叔嫂节，革亲摈出华阳君。金石之交难万世，恍如浮云尽散去。骨肉尚且无情意，何况我辈贫困无有期。

(四)请你不要以贫富贵贱轻看疏忽了这眼前少年。听我给你说说会籍朱太守的轶事流年。正当年少困厄时，娶得人家贵少妇。读书撰文未获益，背柴辛劳肘生疮。夫妇感情似鼓琴，糟糠夫妻结久长。不管翅膀长成日，欲飞冲天妇嫌弃。怎奈太守终及第，衣锦还乡到乡里。可悲啊——当日傲妻难自容，夫婿感慨泪如雨。忠贞不渝有何用杯水泼沙难救急。妇人之见见识浅，妒忌成性阴毒心。鼠目寸光看眼前，不看来日方长人事新。自取其辱欲羞死，哪里比得修善行。

（李福祥)

【赏析】

(一)这首感古诗，感怀国是，心驰神往;气魄宏大，议论风生。

诗人纵览千秋青史，昭然万古理意，读来，教人深思，令人共鸣。

“天生圣明君，必资忠贤臣。舜禹竭股肱，共佐尧为君。四载成地理，七政齐天文。阶下蓂英生，琴上南风薰”。

诗的大意是，苍天降生了圣明的君王，必定给予他忠良的贤臣。舜和禹互为左膀右臂。共同辅佐尧治理天下。山川陵谷形成了地理，日月五行缀成了天文。阶下芳草呈现着祥瑞，南风之熏鸣响着尧琴。在这里，诗人思绪澎湃，好似天马行空。他一脚踏进历史，看舜尧时代，感受君明臣贤、政通人和的清明政治;驰骋于浩浩天宇，俯视沧海桑田，昭示天理正道。教人似见芳草祥瑞，犹闻瑶琴和鸣，展示出一派惠风和畅，其乐融融的怡人气象。

接下来，诗人笔锋一转，推出截然不同的历史画面来:

秦汉事谗巧，魏晋忘机钧。猜忌相翦灭，尔来迷恩亲。“事谗巧”“忘机钧”，借用典故，追述秦汉事谗弄巧以惑君王、魏晋篡权弑君坐拥天下的历史，映射唐宪宗宠信宦官而终被宦官所困的史实。使人不禁想起《出师表》中诸葛亮对后主言之凿凿、期望殷殷的话来“亲贤臣，远小人，此先汉所以兴隆也;亲小人，远贤臣，此后汉所以倾颓也”。振聋发聩，精辟醒人。

宦官弄权，忠臣何为?自然引出下文。以愚保其身，不觉身沉沦。以智理其国，遂为国之贼。苟图容一身，万事良可恻。可怜万乘君，聪明受沉惑。忠良伏草莽，无因施羽翼。日月异又蚀，天地晦如墨。既亢而后求，异哉龙之德。诗人满怀悲愤写下了忠贞之士的结局:直言明谏者，反遭诬陷，披上了恶名。忠良贤臣受尽压抑排挤，英雄无为壮志难酬。好似蛤蟆吞噬月日，风雨如晦天昏地黑。欲有作为终陷无奈，可怜一国之主如此异样的德行。“忠良伏草莽，无因施羽翼”，形象生动，具体可感，多么熟悉的慷慨悲歌呀。“战士食糟糠，贤者处蒿莱。歌舞曲未终，秦兵已复来"——阮籍的诗句;“珠玉买歌笑，糟糠养贤才”——李白的古风。

“既亢而后求，异哉龙之德。”

结句，一声长叹:我可爱的万乘之尊、可敬的龙的化身，一国之君啊，为何宦官难除，反遭其害?

行文至此，戛然而止，言有尽而意无穷。感怀千秋兴替史，总是书生意难平，掩卷思忖，教人回味良久。

一首感古诗，一腔忧国情，这就是我们的平民诗人-卢仝。

(二)如果说上首感古诗，侧重感怀的是宠臣弄权、祸国殃民的史事，这首诗侧重感怀的则是主上昏庸、忠臣受扼、报国无门、荣辱无常的悲哀。

“人生何所贵，所贵有终始。昨日盈尺璧，今朝尽瑕弃”。

落笔发问，人生何谓富贵?自问自答，警醒世人-富贵荣华能有几时。你看，璧玉盈尺已成过去，今朝暇玉尽被抛弃。人生课题，人生际遇，教人颔首。是啊，“旧时王谢堂前燕，飞入寻常百姓家"“万里长城今犹在，不见当年秦始皇”“青山依旧在，几度夕阳红"，王侯尚且如此，常人就不必作非分之想了。人生，善始者实繁，克终者盖寡，不老的是青山江河，永恒的是日月星汉。

人生堪悲，国运维艰，为何?“苍蝇点垂棘，巧舌成锦绮。箕子为之奴，比干谏而死。仲尼鲁司寇，出走为群婢。假如屈原醒，其奈一国醉。一国醉号呶，一人行清高。便欲激颓波，此事真徒劳。上山逢猛虎，人海逢巨鳌。王者苟不死，腰下鱼鳞刀。东海波连天，三度成桑田。高岸高于屋，斯须变溪谷”。

“苍蝇点垂棘，巧舌成锦绮"，借点点儿苍蝇屎使美玉失色，谗言巧语在宫室、官场上锦绮般光艳的现象，引出了触目惊心的历史惨剧:

“箕子为之奴，比干谏而死。仲尼鲁司寇，出走为群婢。假如屈原醒，其奈一国醉。”。

纣王拒谏，忠臣箕子佯疯装癫度日，比干直言苦苦进谏被剖腹挖心。皇主一旦被妖言蛊惑，皇权一旦被暴虐者执掌，则权倾朝野，丧心病狂。信而见疑，忠而被谤，弄权者弹冠相庆，贤良者万劫不复。有识之士，不屑为伍，孔子五十六岁做鲁国司寇，又由大司寇代理国相事务，这是孔子一生从仕最辉煌的时候。但是鲁国君臣接受齐国送给的80位美女，终日荒于女色，怠于政事。孔子失望，去鲁适卫，周游列国。壮怀激烈者，以死明志。屈原，胸怀经天纬地之才，矢志改革兴国，被削职流放，痛于国亡，投江而死。假如屈原能死而复生，一国皆醉他有如之奈何?诗人痛于昏君误国，九曲回肠，对天长叹:

“一国醉号呶，一人行清高。便欲激颓波，此事真徒劳。”

哎!一国之内醉生梦死，一人洁身自好怎能改变国运。要想振聋发聩唤醒世人，这种努力真是徒劳。你看:

“上山逢猛虎，入海逢巨鳌。"

——上山遇着猛虎挡道，入海逢巨鳖张牙舞爪。这感慨何等熟悉。“欲渡黄河冰塞川，将登太行雪满山”，想渡黄河，冰雪堵塞了长河大川;要登太行，莽莽的风雪早已封山，这是李白的境遇吧。“却将万字平戎策，换得东家种树书”(《鹧鸪天》)，是人中之龙、文中之凤的辛弃疾的悲凉吧。

诗人驰骋联想，视通千古，神游天地，想到了沧海桑田巨变，想到了人心叵测，想到了西汉“开国第一侯”萧何的沉浮，想到了西汉王朝的开国功臣陈平捐金感阏氏的平敌之策，想到了忠臣良将的悲惨下场，更想到了自己的壮志难申。冯唐易老，李广难封，不禁悲从中来——

“抱剑长太息，泪堕秋风前”。

感怀历史，想到现实，报国无门、壮志难酬的泪啊，一次次洒落在萧瑟的秋风里。

诗人就是这样，浮想联翩，怀古感今，连用典故，形象譬喻，感古讽今，警醒世人，余味隽永，给人以深刻的启迪。

(三)诗人揭示了“不患寡偏患不均”的社会现象和任人唯亲的官场弊端。接着连用譬喻和典故，警示人们世事无常，人心不古，勿轻信所谓的金石交、亲里情。

  “单醪投长河，三军尽沉沦”。美酒投长河，人人得而饮之，人均了，三军沉沦了。“今人异古人，结托唯亲宾”。任人唯亲，使鹊巢鸠占，有为者心寒，尸位素餐者得意。

“苏秦北游赵，张禄西入秦。既变嫂叔节，仍摈华阳君。”

苏秦(前337-前284)，字季子，战国时期的韩国人。苏秦初从鬼谷子学成之后，出游数载，一无所成，搞得“妻不下纴，嫂不为炊，父母不与言。”苏秦感叹说:“妻不以我为夫，嫂不以我为叔，父母不以我为子”。乃闭室不出，苦读太公《阴符》，每逢困乏欲睡，便用锥自刺其股。后拜相，成为闻名的纵横家，“一怒而天下惧，安居而天下熄”。衣锦还乡，妻嫂，匍匐来拜，前倨后恭，判若两人。张禄者，范雎也，曾被须贾谗言所害，九死一生，出逃，为秦相。后来，谗者须贾出使秦国，范雎化名张禄接见。人心叵测如此，世事无常如棋，多么的耐人寻味，多么的教人警醒啊。

结尾四句，诗人感叹世态炎凉，人情冷暖的孤苦和无奈。

(四)这首感古诗，借用一历史故事奉劝人们心地向善，安贫乐道。

“君莫以富贵，轻忽他年少，听我暂话会稽朱太守"，开篇入题，劈空到来。引用一则故事。说的是朱买臣，字翁子，会稽人。家中贫困，喜好读书，不事产业。经常到山上砍柴，卖掉后买米自给。每次挑着柴担回来，一边走路一边诵书，讴歌道中，念念有声，乐乎其中。他的妻子也挑着担子跟随在后，多次劝止买臣不要在路上挑着担子讴歌，买臣不听，反而更加高声唱了起来。他的妻子为此事而感到羞耻，要求离婚。买臣笑着说:“我年五十必当富贵，现已四十余了。你跟着我苦了这么多年，等我富贵之后报答你的苦劳。”

妻子大怒道:“像你这样的人，最后肯定会饿死在山沟，哪来的富贵!“买臣知道无法留住妻子，就任她离去了。不久，买臣治学有成，拜为会稽太守，衣锦还乡。到了会稽境内，见到前妻与其后夫在为新太守的到来而清扫道路。买臣停下车，招呼后面空出一辆车子给他们乘坐。到太守府后，为他们安排居室，供给饮食。其前妻无地自容，一个月后，自缢而死。这和元杂剧《朱太守风雪渔樵记》的故事相去很远——稽儒生朱买臣，四十九岁尚无功名，朱与渔夫王安道、樵子杨孝先交谊甚笃，朱买臣之岳父刘二公为激发朱买臣求取功名，一方面令其女玉天仙向朱买臣索休，一方面又暗地里将银两、衣服交与王安道，以资朱买臣进京应试。朱一举中第，授会稽郡太守，起初不认玉天仙，后经王安道说破就里，误会解开，夫妻遂和好如初。诗人依据为实，假托为虚，虚实相生，通过朱买臣的际遇和夫人的嫌贫爱富，反映了元代知识分子普遍的困顿和不满，警示人们——请你不要以贫富贵贱，轻看疏忽了这眼前少年。听我给你说说会籍朱太守的轶事流年。全诗24句，前三句议论开篇，引出故事。中间15句，概括故事，语言凝练传神。"读书书史未润身，负薪辛苦胝生肘"，“负薪”“胝生肘”，可见功名未成之时，何等的艰难困苦。"不分杀人羽翮成，临临冲天妇嫌丑”，“不分”“临临冲天”写出了妇人的目光短浅，朱的立志功名的毅然。出于故事，又不拘于故事，开开合合，虚实相生，使全诗跌宕起伏，意脉相连，似断实续，摇曳多姿。结尾6句，针砭见识浅薄者的自取其辱。

这首诗就是这样，援引历史故事，叹人复叹己，警世复警人。

(李福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