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卢仝“酬愿公雪中见寄”诗韵

 

王屋山古文化学会秘书长   周吉善  屈舒忠

 

武山玉川子,冷眼看穷通;

大略齐卿相,雄才震韩公。

凭将一腔血,焉能移世风?

床前鹤堆白,洞外花映红;

时空千年隔,人天两交融。

绝唱七碗茶,清誉满寰中!

  ——

 

卢仝,号玉川子,河南济源武山村(今河南省济源市思礼镇)人。唐代韩孟诗派重要代表诗人,以“险怪”在诗歌史上自成一家,被称为“卢仝体”。

传世诗作91首,载《全唐诗》。尤以“七碗茶”歌传唱千年,蜚声海外,就连日本的煎茶道都是由他的茶文化思想而诞生。

卢仝以浪漫主义的手法营造出品茶的高雅意境,被世人称为“茶仙”。

卢仝生活于中唐晚期,当时宦官弄权于内,藩镇割据于外,天下兵荒马乱,百姓颠沛流离,是一个灾难深重的年代。贾岛在“哭卢仝”诗中写道:

“平生四十年,惟著白布衣…冢侧志石短,文字行参差,无钱买松栽,自生蒿草枝。”

韩愈是唯一常接济他的人,对他的才华和抱负给出的评价是:

“先生抱才终大用,宰相未许终不仕。假如不在陈力列,立言垂范亦足恃。”

对他穷困潦倒的生活是这样描述的:

“玉川先生洛城里,破屋数间而已矣。一奴长须不裹头,一婢赤脚老无齿;辛勤奉养十余人,上有慈亲下妻子。”

贾岛哭他,一为其穷困潦倒一生,更重其为人为“文”:

“在日赠我文,泪流把读时。从兹加敬重,深藏恐失遗。”

古代有一则寓言故事,后来化为成语曰:

“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实际上贾岛就没有从卢仝身上悟出这种哲理。

文起八代之衰的韩愈、柳宗元,被尊为诗仙、诗圣的李白、杜甫,及其宋代的苏东坡、欧阳修等人,如果他们在仕途上一帆风顺,还能够留下那些珠玑文章吗?“世人都知神仙好,唯有功名忘不了;古今将相今何在,荒冢一丘草没了”——相比之下,上述这些人岂不都是因祸而得福?

古代文人几乎没有不爱酒的,卢仝也不例外:

“人生都几日,一半是离忧。但有尊中物,从他万事休。”

“物外无知己,人间一癖王。生涯身是梦,耽乐酒为乡。”

“天下薄夫苦耽酒,玉川先生也耽酒。薄夫有钱恣张乐,先生无钱养恬漠。”

玉川先生因为“穷”,就“以茶代酒”;居然喝出了名堂,进而享誉海外——难道这不也是因祸而得福吗?

“一碗喉吻润,两碗破孤闷。三碗搜枯肠,唯有文字五千卷。四碗发轻汗,平生不平事,尽向毛孔散。五碗肌骨请,六碗通仙灵。七碗吃不得也,唯觉两腋习习清风生。蓬莱山,在何处?玉川子,乘此清风欲归去。山上群仙司下土,地位清高隔风雨”——就是这样一首“七碗茶”歌,在一千多年之后,居然让武山村的百姓免遭一场屠戮之苦。

你能够相信吗?

在济源境内,流传着这样一个真实的故事:

日军侵华期间实施的三光、即杀光、烧光、抢光政策,济源同样没有能够幸免。有一天日军到武山一带抢掠,为首的看到村口矗立着一通“卢仝故里碑”;因为他久仰茶仙之名,也知道卢仝的一些生平事迹,待问清情况之后,慌忙下马跪拜。不仅他带的兵没有进武山村,其他日军也都没有到武山去抢掠过—— 一千多年前的“茶仙”卢仝,居然能以他的大名,保护子孙后代免遭屠戮之苦,像这种“泽被后代”的逸事,在古今中外的历史上,恐怕应该是绝无仅有的吧!

卢仝开始时信佛,后来修道,东方文化的造诣颇深。西方人信仰眼见为实的“因果律”,东方人信仰的则是“因应律”;具体地讲就是印度人笃信“因果轮回”,华夏先民相信“天人感应”,都有点超越“眼见为实”的神秘色彩。

如果我们要说,日本兵不进武山村跟卢仝的“七碗茶”歌有点关系,恐怕不能算是牵强附会——上下跨越千年的时限,又怎能满足“眼见为实”的条件呢?

更为奇特的是,在40年前知识青年下乡锻炼的浪潮中,工作在福建的济源南下干部,带着儿子回乡探亲。儿子王长江发现故乡的气候条件可以种茶,从历史资料中也看到唐朝时怀庆府(包括济源)制茶业兴盛,就在王屋山上种起了茶。

毛泽东逝世后,他曾经采下自己种植成功的新茶,取名“王屋山云雾茶”向华主席献礼。阴差阳错之间他居然找到我的学校,让笔者替他给华主席写信。

时间过去了40年,留在山坡上的70余棵茶树,根本就没有人管理却依旧生长良好——足可以对:“北方根本就不产茶,卢仝何以能够如此嗜茶”这样的问题,给出符合“眼见为实”之要求的回答。

王长江要在王屋山种茶,跟卢仝的“七碗茶”歌丝毫没有直接因果关系;但是,有谁又能够确切证明二者之间并没有“因应”关系呢?

八年前,日本的小川厚乐辗转来到济源,寻找“试探卢仝的思想轨迹”作者李菊月,感慨颇深地告诉她:

自己对卢仝非常崇敬,在北京大学留学期间及其随后六次到中国参加茶文化会议,都没有忘记打探卢仝的故里;这一次到洛阳参加会议,终于发现卢仝故里就近在咫尺。

小川后乐曾是京都艺术文化研究所研究日本近代史的学者,日本煎茶道第六代传人,对茶仙卢仝情有独钟。李菊月陪他在济源考察三天,始终没有偏离跟卢仝生平事迹相关这条主线。最后,日本友人不得不因为护照时限这道关,依依不舍地离开济源。

讲到中日友谊源远流长,都总离不开鉴真法师跨海东渡、日本派遣多少遣唐使到长安朝贺的史迹,可曾有谁提到过卢仝?

实际上一首“七碗茶”歌,在日本传承下来的却是一种深入人心的“世风民俗”;时隔千年仍有像小川厚乐这样痴迷的寻踪者——真可谓是“高山仰止,景行行止”者也!

上述这些蛛丝马迹,究竟有没有逻辑关系,“见仁见智”各不相同。不管怎么说,笔者相信“凡是存在的,就都有其必然性”——华夏先民总结出的“天人感应”原理,是确实存在于客观世界中的一种自然规律。

有感于以上所述,结合卢仝生前死后诸多不可思议的现象,笔者认为对卢仝应该大“贺”特“贺”,就步卢仝诗原韵,赋得“贺玉川子”一首,以就教于大方之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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