忆 昔行

忆昔北寻小有洞②,洪河怒涛过轻舸。

辛勤不见华盖君,艮岑青辉惨幺麼。

千崖无人万壑静，三步回头五步坐。

秋山眼冷魂未归,仙赏心违泪交堕。

弟子谁依白茅屋,卢老独启青铜锁。

巾拂香馀捣药尘,阶除灰死烧丹火。

悬圃沧洲莽空阔◎,金节羽衣飘婀娜。

落日初霞闪馀映,倏忽东西无不可。

四松风涧水声合时，青兕黄熊啼向我。

徒然咨嗟抚遗迹,至今梦想仍犹左。

秘诀隐文须内教,晚岁何功使愿果。

更讨衡阳董炼师,南浮早鼓潇湘柁。

(选自全唐诗第223卷第003首)

【注释】

①此诗作于大历三年(公元768年),此时作者离开夔州走出长江三峡。

②小有洞:指王屋山的仙洞。《太素真人王君内传》:“王屋山有小天,号曰小有天,周回一万里,三十六洞天之第一焉。

③华盖君:传说王子乔修道于华盖山,升仙后号华盖君。这里以古仙比喻作者和李白、高适上天坛山所要拜访的道人。

④)艮岑(gèn cén):东北方的山峰。 青辉:幽暗惨淡的光线。5眼冷:眼前的景物凄凉，

⑥仙赏心违:求仙的心愿未遂。

7白茅屋:修道者所住的草房。茅:《全唐诗》校:一作“石”8卢老:王屋山修道的一位卢姓老者。

◎)悬圃:是传说中的仙境,在昆仑山顶,上通于天。沧洲滨水的地方,常用以称道士隐居处。

00金节:道士手持的金饰的符节。羽衣:道士穿的羽毛编织的衣服。

①“落日初霞”二句;传说在王屋山中,目西哈而人影或在西,日东出而人影或在东。馀映;残影。 倏忽:忽然。

®青兕(sì):青兕牛,古代犀牛的一种,毛青色,一只角,有千斤重。

® 咨嗟:感叹。 抚:追抚。

@左:违背,办不到。 《全唐诗》校:一作“佐”。

⑩ 秘诀隐文:指道家修炼的秘籍。 内教:仙师传授密谛⑩ 使:《全唐诗》校 :一作“收”。 愿:心愿。 果:实现。① 讨:《全唐诗》校:一作“觅”。董炼师:指董奉先,他在天宝年间修九华丹法于衡阳。炼师是对德高思精的道士的尊称。①8 浮:《全唐诗》校:一作“游”。

【赏析】

这首诗是作者公元744年与李白、高适结伴游王屋山之后，相隔 24年的公元768年在长江三峡时的忆旧之作。诗中回忆了他们在王屋山的经历:乘坐小舟越山溪，山崖寂静而阴森,怪兽咆哮,道士们停止了捣药和炼丹，沉浸在一片悲伤之中。这一切都是他们要拜访的高道仙逝了。暮色茫茫,松涛阵阵,仙去山悲。遗物尤存,睹物思人,作者也无限悲伤深受道家影响的作者依然向往修成正果,又向江南寻访高道去了全诗夹叙夹议,情景交融,把一次游历写得凄惨悲切,感人至深。24年前的往事,记忆犹新,铭刻在了作者的心灵中,也折射出道教圣地王屋山的魅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