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弓苇箭觑不见④,高红远绿劳相遮。柳弓苇箭觑不见④,高红远绿劳相遮
济源寒食
其一
风巢袅袅春鸦鸦②,无子老人仰面嗟。
柳弓苇箭觑不见④,高红远绿劳相遮。
【注释】
①寒食:古代的民俗节日,在清明前的一天或二天禁火,吃冷食。本诗作于元和七年(公元812年)或八年间。
② 风巢:风中的鸟巢。袅袅:摇曳的样子鸦鸦:鸟叫的声音。
③ 无子老人:作者的自嘲。韩愈《孟东野失子》序:“东野连产三子,不数日,辄失之。几老,念无后为悲。”
④柳弓苇箭:射鸟的弓箭。 苇箭:《全唐诗》校:一作“蒿矢”觑(qù)不见:老眼昏花,瞄不着,故生出无子之叹。
其二
女婵童子黄短短①,耳中闻人惜春晚。
逃蜂匿蝶踏地来,抛却斋糜一瓷碗③
【注释】
①女婵童子:女婵是女孩,童子是男孩,这里泛指幼童。黄短短:幼小的样子。古人称人生下来为黄。
②逃蜂匿蝶:指儿童追逐,蜂蝶仓惶飞逃。踏地:踩地,指儿童追逐蜂蝶。
③ 斋糜:斋粥,素粥。斋:《全唐诗》校:一作“黄”。
其三
一日踏春一百回,朝朝没脚走芳埃。
饥童饿马扫花喂@,向晚饮溪三两杯④
【注释】
①没脚:指双脚没入花草中。
② 童:同“僮”,奴仆。
③ 向晚:傍晚。
其四
莓苔井上空相忆①,辘轳索断无消息②。
酒人皆倚春发绿③,病叟独藏秋发白④
【注释】
① 莓苔 :青苔。
②“辘轳”句:辘轳绳断了,水桶掉入井中,沉入水中。比喻和亲人联系中断。 辘轳:是古人在深一点的水井上装的汲水工具
用绳索缠绕在上面,搅动辘轳转动,把水提上来。③酒人:好饮酒的人。倚:依仗。 春发绿:年青人的黑头发,指青春年少的人。 青:乌黑发亮的颜色,多用以形容鬓发。④ 病叟:有病的老人。 秋发白:花白的头发。指头发变白身体有病的老人心态寂寞、悲凉。
其五
长安落花飞上天，南风引至三殿前①。
可怜春物亦朝谒2,唯我孤吟济水边③
【注释】
①三殿:长安大明宫内麟德殿的别称。宫廷饮宴多在此举办。
②可怜:可叹。朝谒:朝见君王。
③ 济:《全唐诗》作“渭”。《全唐诗》校:一作“济”。按题目和上下文意思,应作“济”。
其六
枋口花间掣手归①,嵩阳为我留红晖。
可怜踯躅千万尺④,柱地柱天疑欲飞④。
【注释】
① 间:《全唐诗》校:一作“开”。 掣手:袖手。
②)嵩阳:嵩山之南。 阳:《全唐诗》校:一作“山”。留:《全唐诗》校:一作“驻”。
③ 可怜:可爱。 踯躅(zhí zhú):杜鹃花。生于山坡上,春季开红花。 千万尺:指杜鹃花开遍山坡。
④)柱地柱天:比喻顶天立地。 疑:《全唐诗》校:一作“今”。
其七
蜜蜂为主各磨牙①,咬尽村中万木花。
君家瓮瓮今应满,五色冬笼甚可夸③。
(选自全唐诗第376卷第010首)
【注释】
①“蜜蜂”句:蜜蜂磨利牙齿,为蜂王采蜜
②瓮:一种陶器,这里用以盛蜂蜜。
③冬笼:火笼,冬天取暖用。疑此二字有误。
【赏析】
这是由七首七绝诗组合成的长诗。公元812年,作者在济源度过了寒食节,把其所见所闻、所思所想记录了下来,每一首都是独立的场景和思想情感。
其一是见鸟巢感伤:树上的鸟巢在春风中摇曳,小鸟欢叫。我这个中年丧子的无子老人触景生情,伤心地仰面叹惜。那些执弓箭的人会来射杀这些小鸟的,请树叶密密地长,繁花快快地开,遮住这鸟巢,打猎的人就看不见、瞄不准了。
其二是一幅儿童追蝶图:几个儿童在野地嬉戏游玩,不时传来家长们的呵护声。突然飞来一群蝴蝶,儿童们追逐着去速,蝴蝶四散奔逃,有个儿童追逐中把手里的饭碗也跑掉了,黄灿灿的米饭酒了一地。
其三是踏春图:作者每天都在野地里踏春,处处芬芳淹没了双脚。一天踏春,人困马乏,儿童扫来落花喂马,作者也到寒食节传杯流觞的渠边,饮上几杯美酒。
其四是井台伤怀:苔藓密布的井台上,打水的人把水桶掉到了#里,水桶沉入了井底。作者目睹此景,不禁想起自己好久没有收到家人的书信,就像这水桶入井,没了音信。看着眼前的年青人畅怀豪饮,作者不禁又想到自己白发苍苍,身体有病,心中寂寞悲凉。其五是抒发落魄心情:春天的京城长安落花纷飞，朝廷又在大明官召集群臣饮宴,连那些春天的落花都去朝拜皇帝，只有我在这济水之滨孤独地吟咏。
其六是游览晚归抒情:作者在枋口游览了一天,手中捧着在枋口采撷的山花而回。远处的嵩山在晚霞映照下泛红,那是满山遍野的杜鹃花在开放,这顶天立地的景观像是要起飞吗?
其七是蜜蜂酿蜜图:一群群的蜜蜂在花间采蜜,村中的花草都留下了它们勤劳的身影,主人家的蜜瓮今年一定会都装满,就像冬天取暖的五色冬笼一样,给人们带来丰收的喜悦。
作者的这首诗发挥了他长于白描,不用词藻典故,语言明白淡素而又力避平庸浅易的风格，勾勒出一幅济源三月春色的美妙图画,记录了济源中唐时期的生活场景。在这美好的春景中,作者喜中含悲,寄兴述怀,主旋律是中下层文士穷愁困苦的怨怼情绪,这是他屡试不第、仕途艰辛、中年丧子、老年孤寡等生活遭遇决定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