题济水

盈科不数尺①,岸柳难通舟。胡为来自古,列渎宗诸侯。

兹水异乎众,顾我知所由④。至清远外浊,有本何其修。

朝宗未到海,千里不能休。一道截中贯,肯随浊河流。

山川自改色,湛湛澄霜秋。岂徒宅神物,亦足容鳅。

我思古之人,洁志为身谋。衣冠坐涂炭,恶恶心忧幽。

不但听渔父@,扬波自贻羞。自今称一字,高洁与谁求?

惟独是清济,万古同悠悠。

(选自《怀庆府志》)

【注释】

①盈科:水充满坑坎。

②)“胡为”二句:胡为:何为,为什么。 来自古:济水最早记载在战国中期以前的《尚书·禹贡》,是中国最有名气的古老河流之一。江、河、淮、济作为中国古代独流人海的河流,并称为四渎。《周礼》说:“天子祭天下名山大川,五岳视三公,四渎视诸侯,诸侯祭名山大川在其地者。四渎者,江、河、淮、济也。”

③ 兹:此。

④ 顾:问。

⑤朝宗:比喻小水流注大水。

⑥宅神物:传说济水中有通灵兴波的大蛟。

⑦鰻(xiā):较大的娃娃鱼称。

⑧陷人泥沼,坠人炭火。比喻极其艰难困苦。

⑨ 渔父:《楚辞》篇名。写一渔父因见屈原憔悴困苦,劝他随波逐流,与世浮沉;而屈原则表示决不妥协。篇中表达了两种处世哲学的对立,并明显赞同屈原的立场。一般认为是后人假托屈原之名所作。

【赏析】

这是作者游览济水的五言长诗。先写济水之小,再提出问题:为什么自古以来，都把这么小的河流列入四渎察祀?作者胸有成竹,娓娓道来:济水和其它河流确有不同,我所知道的理由是济水至清。她去大海朝宗,千里奔腾不休;黄河将她拦腰截断,她也不与浊流为伍,山川都在不断变换颜色,她却永远净澈,洁身自好。济水中有通灵性的大蛟,岂能容下泥鳅之类。

作者由水及人,抒发为人处世的哲理:古代的贤人，洁身自爱不为自己谋取私利,他们就是陷入泥沼,跌入炭火之中,也不愿随波逐流,同流合污。济水就像屈原一样处世,不论什么时候,都不愿兴风作浪,为害人民。她从古至今,矢志不渝地追求一个“清”字,这么高洁的品德,谁能相比?只有清清的济水,万古悠悠地流淌!

作者借景抒情，以物比人,寓情于景,情景交融,格调高雅,清新高远,表达出自己清正做人,出污泥而不染的人生信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