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仝绝综论

著：郑慧霞

卢仝综论

著：郑慧霞

光明日报出版社出版发行

2010年5月第1版 第1次印刷

定价：30.00元

序

摆在书案上的这部近20万字的书稿，原本是作者郑慧霞两年前在华东师范大学完成的博士学位论文《卢仝研究》的一个组成部分，在做了进一步的充实修改后，经专家评审列入“高校社科文库”，即将付。我作为作者当年的博士生导师，得到这个信息十分欣喜，作者索序，自然义不容辞，很愿意就“卢仝研究”这个题目以及作者的研究工作谈谈自己的看法。

作家个案研究，一向是唐诗研究的重要方向，甚至可以说是基础工程。卢仝在唐代文学史上被归于以韩愈为首的诗派，然而又独标一帜，严羽《沧浪诗话·诗体》列有“卢仝体”，其地位是与“韩昌黎体”并列的。在我的心目中，卢仝可列为“二流作家”(李白、杜甫是“顶级作家”，王维、孟浩然、高适、岑参、韩愈、白居易、杜牧、李商隐等是“一流作家”)。我还认为作家研究大体应止于“二流”。当然，“三流”及其以下作家并非不能作为研究对象，但这种研究的意义似侧重于文献整理(文献整理追求全面、甚至无遗漏)，而总体上已难于给后世提供较有价值的艺术借鉴。话说回来，对“二流作家”的研究如果存在空白，则是整个唐诗研究的缺憾。立足于这一观点来看作者的选题，在唐诗研究领域实具有填补空白的意义，因为在此之前尚未见研究卢仝的专著问世。郑慧霞的“卢仝研究”是由“卢仝诗注”和“卢仝综论”两个部分构成。前者属于“文献学”性质的研究，后者则兼有“文献学”与“文艺学”研究的双重性质。两者相辅相成，完成了对唐代重要诗人卢仝其人、其诗、其文的具有一定难度的全面研究，其学术价值是毋置疑的。我记得两年前作者的学位论文答辩是以“优秀”等级通过，答辩委员会主席复旦大学陈允吉教授尤其看重这篇论文，给了很高的评分。

本书在文献学研究方面是有收获的。文献学研究要靠资料说话，本书一个重要特点正是资料翔实。资料占有充分，立论就有了依据。比如卢仝的籍贯问题，就是在综合范阳说、洛阳说、济源说的基础上，得出“济源当为卢仝籍贯，范阳乃为卢仝郡望，洛阳本为卢仝久居之地”的结论。然而，文献研究绝不等于罗列资料，更重要的是对资料做出分析和判断。比如卢仝死因，死于“甘露之变”说及其反对意见相持不下，作者斟酌于其间，一方面肯定“甘露之变”说“渊源有自”，一方面又指出其所依据的“李玫《喷玉泉幽魂》毕竟只是一篇志怪小说，不能当作史料来看。里面虽涉及到了真人真事，但因托鬼物以言之，故难以取信于人。至于'添丁之谶’说把卢全的死看成是其小儿子名添丁的结果，无疑是荒谬的。”作者的结论是“二说可并存”。对于此类考据性问题，因为资料所限而难以得出肯定的论断，与其执于一端，不如二说并存，这是客观的，也是明智的。作者还指出，“卢全死因虽为悬案，但无碍于读其诗，也无碍于理解诗人反对宦官的政治态度”，更是一种通达的看法。又如对《哭玉碑子》诗“小有洞左频，拾得玉碑子”句的校勘:“小有洞”，在明清诸集本中均作“山有洞”，山而有洞，似毋庸置疑。作者据《怀《春秋摘微》尘封甚久，绝少有人问津。作者从国家图书馆访得，对其内容加以爬械分类，在本书中作了介绍，从而使卢仝的诗文著作以完备的面目呈现出来，这对于卢全研究来说，是做了一件十分有意义的事。

文献学研究是文艺学研究的基础，这一原理在本书对卢全代表作《月蚀诗》题旨的阐发中得到了很好的证明。研究《春秋摘微》，作者指出，卢仝之治《春秋》，走的是啖助、赵匡一派“舍传求经”的路子，目的在于经世治用。而《月蚀诗》正是用“春秋”笔法，不为唐讳而录“月蚀”，旨在“希望宪宗在礼乐昌明兴盛超过三王五帝的基础上，'德’'刑’并举，求得国家长治久安而至永远”。这样的见解，实超过历代论者比附时事、拘泥于影射某人的说法远甚。

卢仝诗歌艺术之风貌独具，全在一个“怪”字，即《沧浪诗话》所云:“玉川之怪，长吉之瑰诡，天地间自欠此体不得。”在我的阅读印象中，当代学者阐释卢仝诗艺，有三篇极有分量而足资后学借鉴的高文，，即项楚先生《卢仝诗论》、董乃斌先生《天地间自欠此体不得--论卢仝、马异、刘叉的诗》(值得本书作者庆幸的，是董乃斌先生也是她的博士论文答辩委员会成员)及陈允吉先生《“牛鬼蛇神”与中唐韩孟卢李诗的荒幻意象》。本书作者在学习和吸收以“三篇高文”为代表的已有研究成果的基础上，通过对卢仝诗歌的含英咀华，道出了自己研究卢仝诗歌艺术的某些独特感受。比如把卢仝诗之“怪”，具体化为意象怪，诗境怪，用语怪，就比较容易领会和把握;把卢仝的审美情趣分解为谐趣、俗趣、变趣，并将之归结为诗人在“现实的复杂的社会场所中努力求取灵魂的安慰、心理的平衡、精神的解脱”，也颇有深度。又比如总结出卢仝为诗的思维方式不同于韩愈的“横向发散思维模式”而是一种“发射型想象模式”，“如一箭脱手，如强光射出，如飞瀑直下，诗思会一往无前的引领想象的翅膀，只能前行而绝对不可逆转”，给人的感觉真似体会到了卢仝为诗之个中三昧。

本书《附录》的内容似也值得一提。其一是《卢仝诗集版本研究》，其二是《历代有关卢仝之评论》。这两部分内容都是很有用的，尤其后者，如同“卢仝研究资料汇编”，能给他人研究卢仝提供极大的方便。《附录》的编写还体现了进行作家个案研究的学术规范，这种规范不仅对于本书作者这样的高校青年教师来说十分重要且必须遵从，而且在当今学风浮躁的大背景下很值得提倡。

以上文字，说了本书诸多优点。写序不同于写评论，不必把对象的优、缺点全都说到，而侧重于绍介和推荐。我在这里寄予作者的希望，是在本书交付出版之后，应尽早完成《卢仝研究》之另一部分即《卢仝诗注》的修订工作,并寻机出版。站在读者的立场上，我对《卢仝诗注》的期待可能更甚于《卢全综论》，因为前者能提供诗人卢全的原始作品，而作品是我们感受和认识卢仝的起点，至于如何评论这位诗人，则是可以因人而体现出艺术感受之差别的。本书作者所在的河南大学，向为唐诗研究之重镇，有着良好的学术传统和研究积淀，我想，作者身处那样的环境氛围之中，专业上定能日见精进，不断取得新的、水平更高的研究成果，愿其勉旃。

                                薛天纬

                              己丑盛夏于北京

目 录

序 /1

引言 /1

一、选题缘起 /1

二、研究现状 /9

三、研究方法及可行性/14

四、关于本书的内容/15

第一章 卢仝生平/16

第一节  卢仝的籍贯 /16

第二节  卢仝的死因及生卒年 /19

第三节  卢仝的居处/35

第四节  卢仝的交游/43

第二章  卢仝诗歌的思想内容/53

第一节  学者的用世情怀/53

第二节儒者的仁爱思想/61

第三节“愚公”的愤世情怀 /70

第四节“山人”的隐居情趣 /77

第五节 或有所寓托之作/81

第三章  卢仝体-“天地间自欠此体不得”/87

第一节 卢仝体的表现特征/87

第二节 卢仝体的审美内涵/100

第三节 卢仝体的审美情趣/118

第四章  卢仝诗歌对后世的影响/130

第一节 “更下功夫继玉川”--卢仝诗歌在宋代的影响/130

第二节5“纵横谁似玉川卢”--卢仝诗歌在金元的影响/141

第三节“龙肝凤髓”喻仝诗--卢仝诗歌在明清的影响/147

第五章  关于《春秋摘微》/155

第一节 《春秋摘微》的历代流传与著录研究/156

第二节《春秋摘微》的内容分类/160

第三节 《春秋摘微》的思想倾向及风格特点/169

结语/174

附 录/179

附录一卢仝诗集版本研究/179

附录二 历代有关卢仝之总体评论:/188

主要参考文献 /208

后记/220

后 记

本书前身是我的博士学位论文的一部分。

2007年11月26日，由陈允吉教授为主席和董乃斌教授、陈晓芬教授赵山林教授和萧华荣教授为委员组成的答辩委员会，在华东师范大学中山路校区文科大楼为我和海滨师兄主持了长达四个小时的答辩。五位先生耐心细致的态度、慈祥关切的话语、严谨认真的提问、精到独具的评论至今仍历历在目!先生们对论文的肯定激发了我把本选题的研究进行下去的勇气和决心;先生们对论文提出的建设性批评意见指导着我，使得答辩后论文的修改能够有条不紊地进行;先生们不辞辛苦传道授业解惑的精神鞭策着我，使我不敢在博士学位论文答辩后松懈下来!

本书题目的选定，首先要感谢我的导师薛天纬教授的恶心指导。我于2004年9月考入华东师范大学。攻读博士学位的第一个学期，薛老师就开始与我探讨博士学位论文的选题，在2004年11月就确定以卢全为研究对象。在在资料搜集和整理的过程中，薛老师更是时时指点，开拓了我的眼界与思路。对于阶段性的论文成果，薛老师更是严加把关，连标点符号运用之得当否都要亲为批阅。薛老师为我修改论文时字字句句、每个段落层次都有明确要求和修改痕迹，还在最后提出总体修改意见，这一切都在电脑上用不同颜色进行显示。师恩重如山，怎一“谢谢”所能了得!还要感谢陈晓芬教授和赵山林教授二位先生在我做开题报告时，提出了很多指导性的宝贵意见，对于我论文的写作，作用不可低估。还有陈晓芬老师在一些具体事务上为我们耗费的心力，在此一并致谢。

还要感谢河南大学文学院的领导和老师们。文学院的领导为给我撰写博士学位论文提供时间保证，多方协调关系，尽量少安排、不安排教学任务;还多次赴上海进行慰问;节假日更是通过多种渠道、方式表示关心等;本书能够出版，还得到河南大学文学院学术著作出版基金的大力资助。文学院的老师佟培基教授是我硕士研究生期间的导师，一直对我的学业非常关心，还时时进行具体指导;齐文榜教授在繁重的工作之余，对《卢仝诗集版本研究》初稿细致审阅，提出许多宝贵的意见;吴河清教授时时在学业、生活上关切询问;白金、焦体检二位师弟也在本论文写作过程中提供很多帮助;资料室的谢玉老师、张玉萍老师等为我查找资料提供便利等等。本书能够完成，与他们的关心和帮助是分不开的。

还有华东师大的师兄海滨和师妹滕云、学友成玮等，对我多所关照，常让我感动不已。另外好友刘晓珍在北京师范大学读博期间、在南开大学博士后流动站工作期间，常帮我搜集查找本书相关资料，使我受益良多。

本书能够完成，还要感恩我的家人。感谢年迈的父母亲帮我照料女儿和家务;感谢我爱人张润泳先生替我分担压力，时时鼓励;感谢小女冲儿幼小的心能够理解妈妈为何不能在星期天带她去公园……他们的爱，就是我能感觉到的那双隐形的翅膀，带我飞，飞过人生的孤独与绝望……

                          郑慧霞

                                                             2009年6月16日于河南大学文学院工作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