怨愤春风并太岁

                 ——《悲新年》注译赏析

                      周吉善

【原诗】

新年何事最堪忧,病客遥听百舌@儿。

太岁@只游桃李径,春风肯④管岁寒枝。

一、注释

① 病客:远在它乡而染病。

② 百舌:鸟名,也叫反舌。因鸣叫时能反复其舌以随百鸟之音,故称百舌。

③ 太岁:星名。古代有以每年太岁所在的星次来纪年的太岁纪年法。或指太岁之神,表示不吉利。

④ 肯:表示反问,即岂肯。李颀《送乔琳》诗:“阮公唯饮酒,陶令肯羞贫!

二、译文

过新年何事最惹人烦忧

病居他乡而又群鸟啁啾。

东君太岁只知道在花径上游走，

春风也不肯光顾雪压冰冻的枝头。

三、赏析

这首诗是卢仝客居扬州时所作。

第一句的设问非常直白易懂,第二句的复也相当明确:客居他乡面且有病已经就注人郁闷难耐:再加上“反舌”架架明明不停地吵闹,更给诗人的心情平添几多烦恼。

   面对这种境遇,诗人能想些什么呢?

接下来笔头一转,诗人竟然把矛头对准了“太岁”和“春风”:埋怨值岁的星官只知道到花径柳从中去游逛;而春风呢,又哪肯去管顾那些雪压冰冻的寒枝。

对于卢仝常年穷困潦倒的生涯,韩愈在《寄卢仝》一诗中就这样写道:

“玉川先生洛城里,破屋数间而已矣。一奴长须不裹头,一赤脚老无齿;辛勤奉养十余人，上有慈亲下妻子。”

  “岁寒枝”三个字,当属于诗人自己的切身感受而无疑。然而,诗人既然把矛爽直接对准“春风”足以说明他所关怀的,就应该是春风所能涉及的范围,即普天下所有的穷苦百姓。透过这一首描写普普通通生活细节的小诗,不难看出卢仝“先天下之忧而忧”的儒生情怀。

诗题“悲新年”三个字已经把读者的胃口吊了起来,因为“新年”本是一元复始、万象更新的肇始,又怎么能跟悲字联在一起呢?看完前两句你会觉得非常平淡,不就因为客居他乡而染病吗?最后两句却峰回路转,选用“桃花径”“岁寒枝两个最具特色的细节,紧扣“新年”二字,把矛头直指“当值”的官员只知道骄奢逸,哪里肯去关注百姓冻馁饥寒的社会现实,抒发出诗人悲天悯人的高尚情怀。

从写作构思的角度来讲,前两句的“起”与“承”非常自然:第三句的“转”就有些出人意料,按照常人的思维逻辑,本应该去抒发自己对穷苦生活的切身感受,但是诗人却跳出“自我”的小圈圈,为最后的“合”做好铺垫;最后以“春风”之所及,来抒发自己忧国忧民的窘迫心情。

这首诗表面上看浅显平易,一反作者传统的险怪诗风,实际上却言简意赅、余味隽水,引人深思发人深省。不失为一首能够代表诗人忧国忧民之终极关怀的好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