缠绵徘徊两悱恻

             ——《思君吟寄□□①生》注译赏析

                     冯克河

【原诗】

我思君兮河之墕②。

我为河中之泉，君为河中之青天。

天青青，泉泠泠③。

泉含青天天隔泉，我思君兮心亦然。

心亦然，此心复在天之侧。

我心为风兮淅淅④，君身为云兮幂幂⑤。

此风引此云兮云不来，此风此云兮何悠哉⑥，与我身心双裴回⑦。

一、注释

① □□:题中缺两个字。

② 墕( ruán):河边的空地。《史记.河渠书》:“五千顷故尽河墕弃地。”

③泠(líng):形容泉水流动声音清越。

④淅浙(xī):指轻微的风声。杜甫《秋风》诗:“秋风浙浙吹巫山,上牢下牢修水关。”

⑤ 幂(mì):覆盖。《周礼·天官·幂人》:“祭祀,以疏布巾幂八尊。”

⑥ 悠哉:谓思念。

⑦ 裴回:同徘徊,犹豫不决,来回走动。《汉书·武五子传》:“裴回两渠间兮君子独安居。”

二、译文

我在河边的空地思念着你。

我是河中清澈的泉水，你是河水上面碧蓝的天。

天空是那么的湛蓝，泉水是那么的清越。

泉水映着青天啊，青天隔着流泉，我在思念着你啊就像泉水映着青天。

思念的心在遥远的天边。

我思念你像轻微的风，你的身体像云一样覆盖流泉。

风引云啊云不来，此时的风，此时的云天各一方互思念，与我的身心共徘徊。

三、赏析

唐代以写思念为主题的诗很多,这首诗有人以为是写思念远方的友人,我认为是以一个妇人的身份在思念远方的丈夫。著名诗人王昌龄写的一首情诗《闺怨》堪称佳作:“闺中少妇不知愁,春日凝妆上翠楼,忽见陌上杨柳色,悔教夫婿觅封侯。”纵览全诗,闺中少妇其实并不是“不知愁”的,只是由于封建礼教的重重枷锁,使这个可怜的少妇只能把对远征不归的丈夫的怀念藏在心灵深处,极力不被人知,然而当陌头的杨柳春色突然闯进眼帘,少妇就像是从什么地方打开了心灵的一个缺口一样,平日极力压抑下来的满腔愁绪这时骤然倾泻出来,这是诗人构思的妙处。而卢仝的《思君吟寄口口生》同是写一个痴情妇人对丈夫的思念,则是运用比喻的修辞手法,把人物形象刻画得栩栩如生,收到了异曲同工的效果。

诗的开头描写一位妇人因为思念自己的丈夫,孤独地站在河边的空地上。她的丈夫是守边防的征夫还是做生意的商贾,或是做别的什么事情,总而言之是出门在外,远离故乡。试想,一位恪守妇道的女人家,在家里上要伺候孝敬老人,下要抚养教育孩子,心里对远方亲人的思念、牵挂在家人面前自然不敢也不能流露出来只有在特定的场合,妇人思想感情的潮水才能够放纵地奔流。紧接着诗人采用了两个形象的比喻,一是把妇人喻为“河中之泉”,把君喻为“河上青天”。表面上看泉水与青天相隔遥远,天青青长空万里,泉泠泠流向远方,然而,“泉含青天”则将者紧紧地联系在一起。无论你走到天涯海角,青天的影子永远会倒映在河水之中河水的源远流长也暗含妇人相思绵绵无绝期。如果说第一个比喻还有些含蓄,那么第二个比喻把妇人思君之心喻为风,把夫君的身体喻为云,就显得更为深刻、妥帖。微风轻轻地吹拂,白云慢慢地飘动,此时的云虽然相隔千里,但总有一天相遇妇人对夫君的思念、牵挂通过以上两个比喻,展现得既含蓄生动又得体恰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