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落美言千丈坑

              ——《掩关铭》注译赏析

                   冯克河

【原诗】

蛇毒毒有形，药毒毒有名。

人毒毒在心，对面如弟兄。

美言不可听，深于千丈坑。

不如掩关坐①幽鸟②时一声。

一、注释

① 掩关:关门，闭门幽居之意

② 幽鸟:隐蔽的鸟。

二、译文

毒蛇的毒是有形的毒，毒药的毒有名字。

人的狠毒在内心里，面对面时如同兄弟一样。

赞美奉迎的话不可听信，那是千丈深坑的圈套。

不如闭门不出隐居家中，不时悠闲地听林鸟的叫声。

三、赏析

标题“掩关铭”中，掩关即闭门幽居，杜绝人事之意。铭是一种文体，讲究措词和押韵。陆机《文赋》:“铭博约而温润，箴顿挫而清壮。”

此诗应该是诗人的晚年之作，他在长期与人交往中，看透了人情冷暖而写下这首铭文。前四句，先写蛇毒的有形和药毒的有名，进而点出人心毒于毒蛇和毒药“对面如弟兄”一句，把人心毒的特点勾勒出来。在当时的社会，人们为了追逐功名利禄，抛却了道德仁义，口蜜腹剑、笑里藏刀，当面称兄道弟，背后使绊子，捅刀子可谓人心叵测。后四句“美言不可听，深于千丈坑”，诗人时时提醒自己不要与那种貌似亲热而居心险恶的人打交道，看来诗人吃亏上当，遭人欺骗，又何止数次，这也是他长期与人交往中的切身体会。而形成这种社会现象也是有其社会背景的，在盛唐，人际关系是比较宽松和谐的，杜甫《忆昔》诗中“天下朋友皆胶漆”，正是对盛唐时代人际关系的总体感言。然而到了中唐时期，由于政治的黑暗腐败，社会风气的淡薄谬戾，使得世道险恶，人际关系显得紧张，且虚伪虞诈。正如孟郊在《伤时》诗中写的“古人结交而重义，今人结交而重利”。传统的美德已不复存在。卢仝在他的《感古四首》中也发出如下感叹:“万世金石交，一饷如浮云。骨肉且不顾，何况长羁贫。”在残酷的现实面前，诗人与其和虚伪险毒之人交往，不如选择闭门清静，洁身自好，关上门听鸟叫，自得其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