劝酬国事为民躬

            ——《扬州送伯龄过江》注译赏析

                    徐战云

【原诗】

伯龄不厌山，山不养伯龄。

松颠有樵堕，石上无禾生。

不忍六尺躯，遂作东南行。

诸侯尽食肉，壮气吞八纮①。

不唧溜钝汉②，何由通姓名。

夷齐③饿死日，武王称圣明。

节义士枉死，何异鸿毛轻。

努力事干谒④，我心终不平。

一、注释

①纮(hóng):通宏，宏大。

②不唧溜钝汉:此句意为反应迟钝的人。

③ 夷齐:伯夷，叔齐，为兄弟二人。商朝孤竹君之子，反对武王伐纣，周建立后，在首阳山不食周粟而饿死。

④ 谒( yè):晋见、拜见。

二、译文

伯龄热爱这山水，怎么弃山走。

山上昏庸主，不能容伯龄。

松树虽繁茂，亦有枯枝坠。

无生机的顽石上，怎有稼禾生于心不忍啊，六尺英雄才。

生才不逢时，故尔东南行。

当权者只知鱼肉百姓，不能识英才。

凭强不行仁义，壮气凌八方。

昏庸无能的当权者，怎能惠及民生。

介鲁莽夫，有何理由与他互通姓名。

伯夷和叔齐在首阳山饿死之日，武王姬发攻破殷商，赢得万民称颂。

他们都是节烈义士，就这样没有价值的枉死，无异于死得比鸿毛还要轻。

如果你努力干事业，为民做事而得不到重用，我心也要为你鸣不平。

三、赏析

卢仝这首诗语言平淡，不尚用典，然而在平淡中却传达出他珍重友情的真情实感。诗虽冠以“过江”却是以“过江”而抒怀，寄托深远。伯龄是他的好友，满腹才华而得不到统治者重用，最后无奈离开这个地方而另投他乡。在诗中，诗人通过直叙方式借以表明为伯龄鸣不平的思想情绪，同时也是对当权者不识人、不任用人才的讽刺和鞑伐。

开篇首联明确提出伯龄是热爱这片土地的，他是愿为这里的人民做些事情的但由于统治者没有知人善任的眼光，致使他英雄无用武之地，而伯龄最终选择逃避现实而别觅生路。其一个“厌”字，一个“养”字，把伯龄的心理活动描述得淋漓尽致，一位恃才自傲、清静无为的雅士形象跃然纸上。

第二联用“松颠有樵坠，石上无禾生”这样简单的自然界现象来说明“茂盛松树上尚有焦枯枝落下，何况毫无生机的石头上怎能生出禾苗呢”，把统治者比“石头”真是遣词造句用到极致。后面的“不唧溜钝汉”正是指向当权者昏庸无能的投枪和匕首，是极具讽刺的讨伐檄文。

第三至五联，是写伯龄选择逃避现实，过江谋生。“不忍”，则表现诗人对伯龄惋惜。四联主要说明统治者只知道鱼肉百姓，昏庸当权，怎能识得英才，勾画出当权者不可一世的嘴脸。第五联明确提出“不唧溜钝汉，何由通姓名”，把伯龄与当权者的矛盾一笔勾勒出来。对像这样的鲁莽武夫，伯龄对他们嗤之以鼻、不屑一顾，连姓名都不告诉他们。

诗的后三联，紧扣送友的场景，写临别时对朋友的叮咛之词。他规劝伯龄说，伯夷和叔齐他们都是殷商的旧臣民，武王攻破镐京商纣泯灭之时，他们在首阳山不食周粟而饿死，也不为武王所用。但应该认识武王是一个圣明君主，节义士枉死那是比鸿毛还要轻的。最后告诫伯龄，努力为民做事，为国尽力，有才能应报效国家，假如这样还遭刁难，我也会为你鸣不平的。这是卢仝和伯龄的处事态度的不同之处，给读者留下了细细品味咀嚼的想象空间。

从这首诗来看，充分体现了诗人忧国忧民的爱国情怀。诗人痛恨那腐败无为的当权者。他抨击权奸，语言犀利，鞭辟人里，甚至对他们不屑一顾;他规劝朋友字字句句透露出积极进取之意。因此，卢仝的诗平白直叙，极富有果敢雄决之意。此外，卢仝的诗在唐代的送友人诗中也是独具一格的，开启了以景物写宦游写归思而气象不凡的新格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