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道欲来相问讯

               ——《月下寄徐希仁》注译赏析

                       徐战云

【原诗】

夜半沙上①行，月莹天心明，

沙月浩无际，此中离思生。

上天何寥廓②，下地何峥嵘③。

吾道岂已矣，为君倾兕觥④。

一、注释

① 沙上:钱塘江岸一地名。

② 寥廓:宽阔无边。

③ 峥嵘:凶险不平

④兕觥(si gōng):犀角做的酒杯。

二、译文

深更半夜我在沙上漫行，品莹的明月，给夜空一片光明。

明月照沙滩浩浩无际，此时此刻一怀离思心头生。

天啊，你是何等的广大地啊，你是何等的高险不平。

徐君啊，我们的理想岂能终结，明月夜，我为你准备好酒杯畅怀对饮。

三、赏析

该诗写月夜的景色，但着笔却在诗人在离别时对友人的一片深情，亲切有味。全诗构思新巧，自然流畅，跌宕有致。情深意真，明白如话，丝毫不见为律诗束缚的痕迹。

诗记下的是诗人夜半时分行走钱塘江边思念友人的感怀。下弦月的天空明净澄澈，周围一片寂静，人的心情也是如此平静闲适。天空浩瀚无垠，深邃神秘。如烟的水汽笼罩在钱塘江上，月光映照着江边的沙岸，笔墨清淡迷蒙冷寂又气氛浓烈。一幅朦胧冷清的水色夜景，朦胧淡雅而又冷清愁寂，在柔和幽静中隐隐微微浮动游走的意态。

清冷美丽的月光，自然会引发人的想象，影响人的情绪，但并不损害诗人“明月千里寄相思”的情怀。这看似写实，却也隐含着诗人的历史感受，即经历了现实世界的残暴、邪恶，但大自然依旧美艳和壮丽。诗人轻轻一笔将这沉重的历史一页翻带过去，正反映出诗人“吾道岂已矣”的抱负和豪气。诗人看“沙月浩天际”，却不重夜景描写，重的是“为君倾兕觥”。这既是他在月夜的实见，又是在铺写他志向高远的背景;由这天空明净澄澈的月夜，才见出了“此中离思生”的感慨。诗人月夜思友，也见出与常人的相异，平常人独自蹒跚在月光下，多会引起的是归思愁意，而在诗人眼中，“月莹天心明”，月光给夜间万里光明，想着与徐希仁的友谊像明月般纯洁无瑕。“上天何轮廓，下地何峥嵘”，我们能想象到作者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伤痛，相会无期时作者对徐希仁的真切思念。

诗人的望月寄怀，将悠远的夜空化为对相见友人的渴望，这种对永恒生命的深思是会让人肃然起敬的，而这种伟大的孤独感的抒发形式，又影响到宋一代词人、成为他们仿效的对象和表达的套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