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夫子生生亭赋》赏析

翟明忠

【原诗】卢仝

玉川子沿孟冬①之寒流兮，辍②棹上登③生生亭。
夫子4何之⑤兮，面逐云没兮南行。
百川注海而心不写⑥兮，落日千里凝寒精。
予日衰⑦期人生之世斯已矣，爰⑧为今日犹犹岐路之心生。
悲夫，南国风涛，鱼龙畜伏。
予小子戆⑨朴，必不能济10夫子欲。
嗟自惭承夫子而不失予兮，传古道甚分明。
予且广孤目遐赍11于天壤兮，庶⑫得外尽万物变化之幽情。
然后惭愧而来归兮，大息⑬吾躬于夫子之亭。

【注释】

(一)生生亭:在嵩山少室山附近，是孟郊客汴州时建。

(二)①孟冬:立冬后的第一月，阳历在十一月，农历在十月。②辍:停下。③上登:即登上。4夫子:应为诗人孟郊。⑤何之:去什么地方。⑥写:泻。意为灰心失望。⑦日衰:一天天老下去。⑧爰:于是。⑨戇(gàng)朴;性格耿直直率。10济:使(夫子满意)。11遐贵:遐，长久，远大。⑫贵，抱着。庶:差不多。⑬大息:长叹。

【译文】

卢仝我(乘船)行进在初冬的寒流里，停船后我登上孟先生你的生生亭。先生啊，你今在何处看白云奔驰啊，在南方消失。百条河流东到海啊而你对诗文推究无止境落日千里，凝聚着你学问的精华。我的生命似落日，我人生的末日将为期不远了。于是我面对今天一路上的艰难险阻，人心莫测，种种忧愁心头生。悲啊，南国风浪多，鳌鲨当道。我生性耿直，怎能满足先生你的要求。叹自已惭愧不能传承夫子的学问，而先生是那样看重我。将古人学问传给我文理思路是那样清晰我必须广收集我所能看到的天下学问于天地之间。尽力能探究世间万物变化道理之精髓。然后我惭愧的回来见你，卢仝喟然长叹。躬身敬献于先生之亭。

(翟明忠)

【赏析】

这是一首为孟郊所建生生亭所写的赋。孟郊与卢仝为同时代的诗人，交情很深。孟郊是晚唐诗人一生不仕，过着隐居的生活，和卢全有着相同的生活经历，相同的政治遭遇，相同的志趣爱好。在长期的诗歌创作中结识了很深的友谊。对孟郊很赏识，从整篇的赋里可以看到对孟郊极为推崇，对孟郊的人品极为赞赏，对孟郊诗文更是爱不释手。但这些从侧面表现卢仝的诗风文风非常谦直，从不对诗友攻讦，他们生活上相互帮助，诗文上相互探讨促进。这可以从孟郊诗中的“忽不贫，喜卢仝书船归洛”中可以略见一二:“贫孟忽不贫，请问孟何如，卢全归洛船，崔嵬但载书……经书荒芜多，为君勉勉锄。"看出孟郊对卢仝的学问孜孜不倦的探究也是推崇备至。为此卢仝在孟郊建生生亭后写了这篇赋，表现了对孟郊仰慕之情。

诗的开篇写了卢仝在寒风中来到了生生亭。来到生生亭后没有见到孟郊。问先生你去了哪里?“看逐云而南行"，自问自答。对孟郊敬慕之情已跃然纸上。接着写了孟郊的为人及其对文章的赞赏“百川东到海而志向追求无边”。对两人身世喻为“落日千里凝寒精”。继而感叹自己年事老，如夕阳之日衰。更为今日去搜集书文而经历的种种遭遇和艰难发出“犹犹歧路之心生”的感叹。这次在南方归来的路上，险象丛生，加上自己耿直朴实，没有很好满足先生要求。自嗟叹惭愧自己才疏学浅不能完全传承先生学问，而先生仍能赏识自己，而欣慰自己感恩知遇，还把古文诗书的道理讲得那样清澈明理。因此我决心广收天下学问，即使让我到天涯海角我也在所不辞。尽探究天下万物变化的道理。然后我才回来见你。一字字一句句，尽抒胸臆，表达了对孟郊的仰慕之情。从本诗也可看出，卢仝是那样耿直朴实、谦恭好礼、尊师好学的品格。卢仝之所以成为一代诗人大家与他的学风是分不开的。(翟明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