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蚀诗》赏析

翟明忠

【原诗】卢仝

东海出明月，清明照毫发。

朱弦初罢弹，金兔①正奇绝。

三五与二八，此时光满时。

颇奈②虾蟆③儿，吞我芳桂枝④。

我爱明镜洁，尔乃痕翳⑤之。

尔且无六翮⑥，焉得升天涯。

方寸有白刃，无由扬清辉。

如何万里光，遭尔小物欺。

却吐天汉中，良久素魄⑦微⑧。

日月尚如此，人情良可知。

【注释】

①金兔:月中嫦娥抱免，常以金兔代月亮2颇奈:无奈。③虾蟆:也为蛤蟆。④芳桂枝!芳,美好。桂枝,指月亮。月中有桂树,以桂枝代月亮。⑤翳:遮蔽瞳仁的白膜,人得此病为白内障。此处为遮盖。⑥翮(hé):鸟翅膀上的硬羽指代翅膀。⑦素魄:白色的月光。⑧微:不明亮。

【译文】

东海上生出明月一轮，清光照毫发熠熠生辉。朱弦刚弹罢动听的乐曲，玉兔的形姿更觉得绮丽无比。十五、十六的月亮,光轮圆满。普天下万物生,俱沐光辉。怎奈有虾蟆虫扫兴作祟，竟然到银盘上，吞我芳桂。我爱那明月如镜皎洁，你怎能让它蒙上障翳。你本为地上物,身无飞翼,怎能够升天宇肆意妄为。(看)明月须臾间只剩下方寸白刃，不能为大地播酒清辉。为什么这万里清光如玉皎洁,惨遭你小动物无情欺损。却又见月渐复天宇银汉，良久才恢复素洁的月辉。日与月尚如此遭到欺凌,更何况人世间尔诈我虞。(翟明忠)

【赏析】

这首诗与卢仝前一首《月蚀诗》均为诗人对月蚀这一自然现象，针对时弊所发出的感慨，根据诗所写的意境、推论应为在写前一首《月蚀诗》之前所作。这首《月蚀诗》着意点针对世间人情世故的变化上，并没有对社会的黑暗面进行很深刻的实质剖析、揭露和批判。因而这一首诗较前一首来说，所发表议论的问题实质并没有深入，而只停留在认识的层面，只是有动机，而只是随笔而来的即兴诗。假如有前一首的存在，这首诗也可能没有存在的必要。的看法，谨以抛砖引玉，以供问道商椎。

本首《月蚀诗》是从月蚀的开始到复光，进行人性化的辨析，抒发对人世间、人情世故的不平之事。借物言志，托理于物，直抒胸臆。前四句，意为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时，清光照毫发。这时月儿放出皎洁的光辉，十五十六的月儿是那样的圆满，诗人在琴声的伴奏下心情是那么愉悦。可就在此时不幸的事件发生了，怎么会有虾蟆一样的东西，去吞蚀我的芳桂枝呢?当时人们无法解释这一自然现象，因此有各种说法，天狗吃月亮，蛤蟆吞月亮等种种传说。卢仝选择了蛤蟆吞月亮之说，发出了自己的感叹:我爱那明月儿，她如镜皎洁，小蛤蟆你怎能让她蒙上障翳呢?但对蛤蟆吞月亮的说法，存有疑问:你本为地上物身无飞翼，你是怎样上得天宫，吞食月亮呢?把那么大的月亮吞食的只剩下方寸白刃，让大地变得一片黑暗。为什么向大地播撒万里清辉的明月，无端遭到你这小虫儿欺负呢?他对这些自然现象当然无法解释，只能转换到社会矛盾和人情世故的尔诈我虞上，发出“人情良可知”的概叹。卢仝一生清枯，性格耿直，当然一无所获。“我爱明镜洁”，正表明卢仝心如明镜纯洁:“尔乃痕翳之”，他不能容忍小人在暗中盗取光明。但世间物类繁浩，鱼龙混杂，岂可能因一人而改变。(翟明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