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居易(772-846),字乐天,号香山居士,醉吟先生,晚年官至太子少傅,谥号“文”,世称白傅、白文公。陕西渭南人。贞元十六年(公元800年)进士及第,先后任秘书省校书郎、至、集贤理、翰林学士,元和年间任左拾遗、京兆府户曹参军、太子左赞善大夫。后被贬为江州司马,又升任忠州刺史。元和十五年唐穆宗继位穆宗爱他的才华,把他召回了长安,先后做司门员外郎、主客郎中知制诰、中书舍人等。长庆二年后历任杭州刺史、苏州刺史,晚年以太子宾客分司东都,以刑部尚书退休。

                  郊陶潜体诗十六首

        余退居渭上,杜门不出。时属多雨,无以自娱。会家酝新熟,雨中独饮,往往酣醉,终日不醒。懒放之心,弥觉自得。故得于此而有以忘于彼者,因咏陶渊明诗,适与意会,遂效其体,成十六篇。醉中狂言,醒辄自哂,然知我者亦无隐焉。

                         其十六

济水澄而洁,河水浑而黄@。交流列四渎,清浊不相伤.

太公战牧野④,伯夷饿首阳⑥。同时号贤圣,进退不相妨。

谓天不爱民,胡为生稻粱。谓天果爱民,胡为生豺狼。

谓神福善人,孔圣竟栖遑。谓神祸淫人,暴秦终霸王?

颜回与黄宪,何辜早天亡?蝮蛇与鸩鸟◎,何得寿延长。

物理不可测,神道亦难量。举头仰问天,天色但苍苍。

唯当多种泰,目醉手中觞。

(选自全唐诗第428卷第038首)

【注释】

D此诗作于元和八年(公元813年),这里只选第十六首。当时,作者居母丧,在渭水旁的故居下邽金氏村守孝。哂(shěn):微笑,讥笑。

2)河水:黄河。

3“交流”二句:相传济水在荥阳和黄河交汇,穿越黄河而过。孔安国《尚书》注:“济水入河,并流数十里,清浊异色,混为一流。”①“太公”句:指昌望,即姜子牙,为周的军师,指挥伐纣,大战于收野。收野:在商都朝歌南七十里,即今河南省淇县。

(5)伯夷:商朝孤竹国君的儿子。武王灭商后,天下宗周,伯夷却以此为耻,义不食周粟,和弟弟叔齐饿死于首阳山。首阳山在唐蒲州河东县(今山西省永济县)。

⑥“孔圣"句:栖遑,奔走忙碌。班固《答宾戏》:“是以孔圣之治,栖栖遑遑,孔席不暖,墨突不黔。”

(7)“暴秦”句:指秦称霸,统一六国。

(8)“颜回"二句:颜回是孔子的弟子,只活了32岁。黄宪是东汉汝南慎阳(今河南省正阳县)人,其父是兽医,家中贫穷,但品德高尚,人们认为他像颜回,举孝廉,48岁死亡。

◎)蝮蛇:一种毒蛇。 鸩鸟:一种毒鸟,其毛能毒杀人、

【赏析】

这是作者仿效陶渊明面写的五言诗。作者在这首诗里,托物抒怀,从历史到地理、从动物到植物的论证善恶,考问苍天。他在开篇就以黄河和济水为例,赞颂了济水的清澈、坚贞精神。济水清澈洁净,黄河浑浊;济水和黄河交汇时,穿越黄河而过,依然清澈,而黄河照旧浑浊。这两条河都并列为四渎。这表明了作者的处事态度是以济水精神为榜样的,追求清正廉洁,坚贞爱民的心志。

作者是个勤于政事,体察人民疾苦的诗人,他主张诗的功能是惩恶劝善,补察时政,诗的手段是针刺褒贬,炯戒讽谕。他写过不少讽喻诗,这首诗既有分清善恶的内涵,也有退避政治、知足保和的闲适思想,开合顿挫,气脉流通,音调爽朗,意境旷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