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坊口悬泉①,偶题石上(时为河南尹)

济源山水好,老尹知之久@。常日听人言,今秋入吾手。

孔山刀剑立·,沁水龙蛇走④。危磴上悬泉,澄湾转坊口。

虚明见深底,净绿无纤垢。仙棹浪悠扬,尘缨风斗薮。

岩寒松柏短,石古莓苔厚。锦坐缨高低,翠屏张左右。

虽无安石妓,不乏文举酒?。谈笑逐身来,管弦随事有。

时逢杖锡客@,或值垂纶叟⑨。相与澹忘归,自辰将及酉。

公门欲返驾,溪路犹回首。早晚重来游四,心期罢官后。

(选自全唐诗第445卷第047首)

【注释】

①坊口:即秦渠枋口。此诗作于大和五年(公元831年)。悬泉:孔山有泉,从悬崖上流下,注入沁水,称悬泉。济源县志载:悬泉在枋口之北,左金柜,右玉峰,前箭括,后风门。

②)老尹:作者的自谦,作者时任河南尹。

③ 孔山:位于太行山南麓的一座山,在今济源市五龙口、克井两镇境内,山的东端是沁河。

④“沁水”句:沁河发源于山西省安泽县,在五龙口出山前,沁河绕了一个“U”字形大弯,状如龙蛇。

⑤ 尘缨:冠上的系带。 斗数:即抖擞。

⑥ 安石:东晋大臣谢安,字安石,他曾隐居会稽山,蓄有歌妓。⑦ 文举:三国孔融,字文举。孔融常说:“座上客常满,尊中酒

不空,吾无忧矣。”

⑧杖锡客:指僧人。僧人拄着锡杖。

⑨ 垂纶叟:钓鱼翁。

@“自辰”旬:从辰时(上午八时)到西时(下午六时)。

① 公门:官府,衙门。

⑫ 早晚:何时。

® 心期:心愿。

【赏析】

这是一首吟咏济源五龙口风光的五言长诗。

作者先从济源山水的高知名度入篇，透露出来枋口旅游的自豪和迫不及待。继以“孔山刀剑立,沁水龙蛇走”来形容枋口的地理之胜。这一系列的铺垫之后,才着墨记述游览过程:我们从危险的台阶登上悬泉,再顺着弯曲的河流到达枋口。水浅处清澈见底，深处碧蓝,没有一丝杂质。我们精神抖擞,扬浆逐浪,衣裾、冠带在风中飘舞。只见崖壁上松柏青翠,岩石上苔藓绿茵。午餐时,大家依次而坐,周围遮上屏风。在这高朋满座时,虽然没有像谢安石那样有美女作陪,但像孔融那样无忧无虑地畅饮却是少不了的。大家在管弦乐奏中高谈阔论,畅怀饮宴。饭后继续游览,常碰到前来一游的僧人,拄着锡杖;悠闲的老翁在水边垂钓。我们从早至晚,玩得尽兴,忘了归时,陪同来的官府的人催促我们回去,我们仍回首河道，恋恋不舍。最后,大家相约再来游,我盼望退休之后重来。

白居易的诗语言常中见新,平中见奇,通俗浅显,明白流畅。这首诗没有生僻奇崛的用词，语言清新简练,音调爽朗,清新高远，于平淡之中见出深意,表达出他对济源山水的喜爱和钟情。